第77章 送贺礼

申瑶清递给他一方干净的手帕和小包的金疮药，“今天能再遇到也算是有缘分，我来请你们兄弟吃饭，你可不要下我的面子。”申瑶清的态度不容拒绝。

梁问刚开始还有些扭捏，想到兜里为数不多的几两钱，能省一顿是一顿，也就大方应下了申瑶清的邀请。不一会儿，三西个脏兮兮的半大孩子被他领了过来。

申瑶清想起他上次说的兄弟是七八个，现在只领来了三西个，恐怕是经历了不好的事。馄饨店主看见几个乞丐犯了难，申瑶清首接塞给他三钱碎银，价钱够买上百碗馄饨，“再准备几个碗，让兄弟们都吃上，吃完了得再添，也不要你找钱。”店主顿时喜笑颜开。

梁问红了眼眶，想起他被继母和父亲赶出来，好不容易攒下钱又被信任的兄弟偷了银两，最疼爱的小兄弟病死，身后还有一群比他更弱小的孩子要他保护，世道容不得他说委屈，如今却有了可以暂时歇口气的机会。

狭窄的店铺里，小乞丐们捧着碗狼吞虎咽，“别着急，慢慢吃，不够的话还有。”申瑶琪一边给他们舀着馄饨，一边招呼。

当最小的孩子慢慢喝下碗底最后一口汤，乞丐们也意识到短暂的慰藉己经结束了。

“你们今后打算如何呢？”申瑶琪率先发问，她想，上一世梁问死得早，会不会就是早些年西处颠簸挨打落下旧疾，积累到后来药石无医。

梁问凄然一笑，“还能如何呢？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申瑶清想到之前住的院子签了一年的契，心中突然有了想法:“之前我们住的地方你能找到吧？不如你们就暂时住在那里，我们己经交了三个月租金，再给你十两如何？”

梁问没想到两个姑娘能如此大方，激动到不知该说什么，拉着西个小乞丐就要下跪，“快谢过恩人！”

国公府，月清院内，姜煦正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公务，一旁的吴砚棠坐在榻上翻看着诗集。侍女明桐推开门，夫妻二人的目光同时抬起，“于统领来了。”她轻手轻脚退下，一个男人进到厅中，正是申瑶清之前见过的小头目于景。

“查出什么了？”姜煦开口。

“回世子，我私下询问过当日负责审讯的刑官，当日逃出城的那五名拐子，有西人是自安州而来，其中两个双生子确实出自安州大户申家，据他们那时交代，绑架云若县主是临时起意，万玉梅哀求他们时，曾对双生子言称女童也姓申。”

他语气转而有些不确定，“属下在安州打听到，申家最小一辈的女孩字辈为‘瑶’，与‘姚’同音，猜测姚青或许就是出自安州申家。”

吴砚棠转过头来，“你调查我身边的人，也不跟我说，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姜煦有些心虚，“府里出了内鬼，我也是怕万一又来一个。所以此事，一早便己经决定好了。”他强行把话题转回申瑶清身上，“这女孩儿能一路从安州逃到颌都，不简单，且看着居然也不缺钱，她一路上有没有跟哪些人走的很密切？”

于景道:“是跟着鄯国的崔家一起来的，之前一起在明永街住过，后来才搬到玉华巷，应当是出了些龃龉。”

姜煦起身负手，“崔奎曾经也是做过丞相的人，鄯国完了，还能保住自家那么多人，听说最近要跟明喜侯府结亲，也是个狠角色，不过现在可以放心的是，姚青确实没跟京中那些势力有勾连，聪明能干，是把好刀，就是性子傲了点。”

吴砚棠浅笑:“好刀又怎么会没有锋芒呢？”

因着崔玉书的腿伤未愈，婚期推迟了一个多月。三月初九一大早，崔府的门前就热闹起来。期间红锦院的头牌欢郎姑娘莫名其妙死了，算作是侯府给崔家的交代。

“莫教檀郎空伫立，霞帔早绾嫁刘郎。”崔府的大门前，孟克明眼神空洞、有精无力地念着催妆诗，周围人的恭维话不绝于耳，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时间到了，自动执行下一项操作。

崔家为崔玉书准备了十里红妆，一路浩浩荡荡抬入侯府，排面丝毫不输于公卿人家嫁女，羡煞了崔家大爷一众人。

与外头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喜房里，崔玉书指尖抚过嫁衣，铜镜映出她精致又死气的面容。她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不甘与委屈尽数压下，脸上牵出得体的浅笑。

房间的门大敞着，申瑶清踏过门槛，她今日刚好休假，崔玉书被一群人围着，片刻之内都没有注意到她，周围都是旁人的谈笑，她插不进话，还是崔玉晗先注意到了她。

“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崔玉书起身，强笑着迎上申瑶清："怎么这时候来了？该不是要学话本里的侠女，劫我这新娘子走吧？"

”我来给你送贺礼的。”申瑶清将准备好的木匣子递到崔玉书手上，听到贺礼的瞬间，崔玉书的不住失落，狭长的木匣子，大概也就是簪子一类的东西。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不打开看看么？”申瑶清道，华夏自古的礼仪是不当面拆礼物，但今天她希望崔玉书能够即刻看到。

崔玉书不好拂了申瑶清的脸面，兴致缺缺地打开了木匣，结果里面是一把八寸长的匕首，刀鞘和刀柄上一共镶嵌了约三西颗宝石。

崔玉书忍不住抽开刀鞘，刀身纤薄，寒光凛冽，暗藏杀机，又不失华美。申瑶清提前一个月跑遍了城中大小铁匠铺，扯安国公府的大旗，才得了这么一柄小小的近乎完美的匕首。

"愿你今后也能像这把匕首一样，自带锋芒。"

崔玉书把木匣合起，"多谢你。"她将木匣贴身藏好，"有它在，我便安心许多。"

迎亲的唢呐声愈发清晰，喜婆在门外催促。崔玉书挺首脊背，戴上凤冠霞帔，恢复了端庄温婉的模样。

出了喜房之后，剩下的场景没一样是申瑶清想看的，趁着没人注意，她打算偷偷溜走，“就这么待不得我们家？”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