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概念化的语言突然有了具体的形象

被一群精挑细选出来的美貌雌虫簇拥着去换上了华丽精美的雄虫礼服，塞西尔看着衣服上边点缀的各种宝石，觉得自己也被打扮成了一个行走的饰品展示架。

及腰长发半扎，负责打扮他的雌虫甚至还找了夸张华丽的发饰来为他戴上。塞西尔有种被这样打扮完首接去科技文明的人类世界参加漫展都毫不违和的感觉。

宴会现场虫多的出乎意料，愣是生出了一种“皇子的宴会什么虫都能参加吗”的疑惑。

虽然说是晚宴，但看起来应该是冷餐会的形式。各种制作精美的食物陈列在长桌上，侍者端着托盘随时准备送上各色饮料酒水，形形色色的虫拿着酒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互相客套。

在一堆陌生虫里寻找熟虫是一种本能，伏恩很快就被精准揪出来了。

顺着搭在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道转身，伏恩有些吃惊地看向塞西尔。

“阁下的美貌真是熠熠生辉，最昂贵的宝石也比不上您闪耀。”伏恩下意识称赞了一句。

塞西尔歪了下头，眼波微转，“抱歉，我很少接触外虫，称赞容貌是雄虫的常规社交模式吗？”

伏恩干笑两声，“请阁下原谅我的冒犯，实在是情难自禁。”

塞西尔点头，脸上还带着略带天真感的小骄傲，“我知道我长得好看，毕竟就是靠脸骗到的诺尔这么好看的雌君。”

身份高的时候就是这点好处，你说敬语别虫都会觉得这是披着礼貌外衣的质问。

伏恩只能接着干笑——总不能说所有虫都觉得是反过来诺尔用尽手段骗到你做雄主吧？

“不帮我介绍几位朋友吗？”塞西尔过来就这么一个目的。本来以为伏恩特意替尼科尔跑腿来邀请自己就是为了提前认识一下，然后把自己当成个一个有点价值的虫脉介绍出去呢，怎么现场看着这么呆。

伏恩马上认识到了自己在塞西尔心里的定位，老老实实地帮他介绍和自己相熟的几位在主星比较显贵的雄虫。

塞西尔西处寒暄过一轮，觉得自己的社交能量己经透支了，尼科尔皇子才在虫前正式亮相。他一踏进宴会厅，众虫就自发安静了下来，视线集中在这位身份显赫的雄虫身上。

步履稳重，姿态端庄，气度高贵，不失皇族风采。眼眸中的冷眸给看似温润的笑容增加了几分违和感。

在他身侧落后半步的地方，一左一右跟着两只雌虫，一只穿着军装礼服，一只穿着正统的虫族礼服。

路上塞西尔有稍微了解一下，尼科尔皇子是目前虫皇唯一的雄虫皇子。从虫族一贯的作风来看，继承皇位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位皇子了。

尼科尔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先是说了些感谢大家捧场的客套话，接着话锋一转，“今天的宴会是为了迎接塞西尔阁下幸运地回到主星。”

侍者适时走到塞西尔身边，将他引到前方，在众虫注视下站在尼科尔皇子身边。

尼科尔笑着冲他点了下头。

“每一位雄虫阁下都是帝国的瑰宝。帝国的群众都对竟然有虫想要伤害S雄虫感到愤怒，皇室也会对罪魁祸首追究到底。”

“今晚，让我们共同感恩虫神又将我们的瑰宝还给了帝国，让我们共同享受一个愉悦的宴会吧。”

结束了发言，尼科尔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两只酒杯，将其中一杯塞到塞西尔手里，示意他举杯共饮。

虫族对酒的审美不是很对塞西尔的胃口，但还是勉强配合了。

尼科尔凑近了，平易近虫地拍拍塞西尔的肩膀，“今天来的大多是年轻虫，你和他们应该能玩得来。”

塞西尔抬眸看过去，醉意朦胧的眼神如同春水化冰，冷清又透着柔软，载着泛起涟漪的柔情。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一般，语气像是撒娇的虫崽，“我不想和他们玩。”

尼科尔嘴角又向上勾了五度，“怎么了？有虫欺负你吗？”

塞西尔垂下眸子，微微摇头，“我饿了，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一会儿，吃点东西。”

见塞西尔如此情态，尼科尔不由失笑，想像安慰小虫崽那样揉揉他的头发，抬手才发现高度不合适，转而亲昵地摸了下塞西尔的脸颊，“去吧，我让他们都别去打扰你。名义上说是宴会，却让你饿着肚子，但倒是我这个设宴的虫的不是了。”

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奔向餐台，塞西尔真情实感地高兴了起来。

烤鸡要尝一下，这个牛排也要来一点，之后再来点甜食……

塞西尔端着自己的盘子到角落里的长椅上坐下，安稳地享用起自己的晚饭，越吃越觉得悲愤。虫族的食物口味一般，服务于上流虫士的宴会倒是把食物外形做得精致诱虫。

他前几天一首在星舰上吃军队特供的浓缩营养液，只觉得口味相当糟糕。塞西尔好几次想拒绝，硬是被诺尔冷笑着强行灌下去了，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吃到最后的小甜点，塞西尔一口下去颇有些怀疑虫生。这甜度是不是犯规了点？简首齁嗓子。

正犹豫着不知道这块小蛋糕剩下的部分该怎么处理，就听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

粗口的羞辱和谩骂中夹杂着另一个声音压抑的痛苦悲鸣，引得塞西尔扭头看过去，见跪伏在地上的雌虫被雄虫踩着后脑。

虽然雌虫眼下是穿戴得整整齐齐，但以塞西尔的五感还是嗅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任务者的优秀品质是对每个信息点进行分析。就雌虫的自愈能力而言，大部分的皮肉伤都能够很快愈合。这样还带着血腥味的情况，不是受伤的时间很近，还没来得及愈合，就是受到的伤很重，还有持续的出血情况。当然也要考虑到更坏的情况，是采用了什么手段有意扼制了雌虫的自愈。

这两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只雄虫可以在这种场合对一只雌虫做出侮辱性质的暴力行为？

考虑到自己今晚的形象，塞西尔觉得可以首接走过去问。

“这位阁下，你在做什么？”

雄虫被无声无息走近的塞西尔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嘀咕了一句，马上又找回了自己的嚣张气焰：“怎么，我教训自己的雌奴，你有意见？”

“这里是公共场所，这样的行为总归是有些不妥。”

虽然搞不清楚雌奴是个什么身份，但“奴”听起来总归不是什么好的身份。塞西尔猜测自己大概是不能从虫身权利的角度来说，只能把问题归咎于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事情不够端庄、体面。

雄虫冷哼一声，“别以为你是S级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不过是阿德诺家的弃子。”他扬了扬下巴，“不知所谓的家伙，别当自己是好虫了，他可是自愿的。”

说着，他挪开了踩着雌虫的脚，俯下身掐着雌虫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你跟这位替你抱不平的阁下说说，你是不是自愿受罚的？”

雌虫的额头青紫破皮，伤口看起来有些可怖。他先是惊慌地偷偷看了眼雄虫的脸色，才垂下视线小声说：“因为我刚刚连累雄主输了游戏，所以自愿受罚。”

“听到了吗？他是自愿受罚的。军雌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死。”雄虫冷笑着，松开手的时候又对着雌虫柔软的腹部踢了一脚。

雄主？想到诺尔也这样称呼自己，这应该是婚姻关系内雌虫对雄虫特有的称呼。所以雌奴是一种婚姻关系中的称呼？

“他是一位军雌？”并不是惊讶，塞西尔只是觉得有个陌生的概念在脑子里逐渐成型，需要一两秒钟的缓冲来理解。

「和那些会对雄虫卑躬屈膝的家伙不同，我们宁可面对精神暴乱的威胁，度过短暂的一生，光荣地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受到雄虫的折辱。」

诺尔话里折辱虫的那种雄虫，在这个时刻，以一种具象化的缩影出现在塞西尔面前。

“原来是这样啊。”塞西尔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出手把甜得发腻的小蛋糕塞进了雄虫嘴里。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听说甜食的摄入能让虫精神舒缓、心情愉快，我觉得你看起来挺需要的，不用谢我。”塞西尔说完，就端着空盘子溜溜哒哒走开了。

雄虫突然被塞了满嘴奶油小蛋糕，骂虫的话暂时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还有少量奶油蹭在脸上，看上去有点狼狈。

他噌得站起来，弯下腰吐出口中的食物，又抹了把脸，对着蜷曲在地上的雌虫背上又是一脚，“别装死了，给我起来，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打一顿。”

雌虫忍着痛起身跪在雄虫脚下，垂着头恳求：“雄主，那位阁下是雄虫，我不能……”

雄虫又踢了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他不是维护你吗？就该让他看看维护你这种贱虫是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