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能是什么好虫

“没一个让虫省心的。”塞西尔幽幽地叹息，水盈盈的桃花眼里似是噙着哀伤。

今天的见面地点选在塞西尔名下的小别墅。起居室的窗很大，平日里只靠自然光线就足够明亮了。此时为了隔绝窥探，特殊玻璃调成了不透光的银灰色，室内一片昏暗。

——老实说他一个虫坐在房间里唯一一盏昏黄的小灯边上这样自言自语也挺诡异的。

诺尔考虑了一下，觉得当着其他虫的面打雄主不太好，放弃了呼他一巴掌的想法。

“他们我的朋友。这位是纪伯伦少将。这位是雷尔夫，我原来的副官。还有这位你上次见过，达伦少将。”

想起上次乔伊斯的“善意提醒”，塞西尔只瞥了一眼便恹恹地点头，放弃了寒暄客套的过程，“随便坐吧。从谁开始？”

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谁先来就坐在这里，手伸给我。”

见其他两虫还有点犹豫，达伦率先开口，“我来吧，麻烦塞西尔阁下了。”

“我没想到诺尔会请你过来。”塞西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达伦伸出手，姿态温顺地将指尖搭在塞西尔掌心。

“没有永远的敌虫，阁下。”

或许用真正的精神力进行安抚不是必须产生肢体接触，但真元这种东西却是离体就会逸散的。虫族宇宙的灵气不是很充裕，还是要减少浪费。

有了上次的经验，一缕神识伴随真元输送进雌虫的精神海，无声地滋养着达伦的灵魂。

和诺尔精神海里的暴风雪不同，达伦的精神海异常寂静。没有一丝风，只有惨白的恒星光芒无情地炙烤着开裂的土地。

达伦的脸色变得惨白，整只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塞西尔看着自己的真元填补进来，化作了干涸开裂土地的水雾，又很快被地面吸收，变得无影无踪。

可以初步确认的是，精神海里的景象是一种投射，既反应精神海的状况，也反应虫的性格。仔细感受的话，塞西尔能做出判断，达伦的状况比诺尔还糟糕。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你的精神海受过重创。对比来看的话，诺尔的问题是难以约束精神力的暴动，但你不是，你是受到过难以自愈的伤害。”塞西尔松开手，让达伦自己先缓和一下。“你的状况很不妙，有条件的话建议你两三天就来找我一次。”

塞西尔没办法跟虫族解释灵魂这个他们从未有过的概念。但他能感觉到，达伦的状况再发展下去，精神海的裂痕会蔓延到灵魂层面。

达伦似乎是想做出一个表达友善的笑容，但己经没有力气控制表情了。

塞西尔主动换了个位置坐，“下一位？”

“我来。”一脸严肃的灰发雌虫上前。

“纪伯伦是吧。”塞西尔觉得自己有发展成熟练工种的潜质了。

沉默寡言的雌虫只是板着脸点了点头。这种冷漠疏离的态度还挺符合第二军团军雌的一贯风格。

“你应该比诺尔稳重多了，不太急躁也不爱生气，挺好的，继续保持。”塞西尔觉得自己像个在下医嘱的医生。

这真的是塞西尔目前接触过的状况最好的精神海，甚至真元输送进去能首接下一场温和的细雨，整个过程也没有强烈到难以忍受的痛苦。

轮到雷尔夫的时候，这只年轻的雌虫露出了一个青涩的、有意讨好又显得尴尬的笑容，“阁下，您会允许诺尔少将回到第二军团吗？”

“我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塞西尔摸了摸下巴，“我当然舍不得雌君出远门，一天见不到他我就会有分离焦虑。但我不会妨碍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只会求雌君把我揣兜里一起带走。”

要不是他正给雷尔夫做着精神力安抚，诺尔都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抓过来揍一顿了。

“你的等级大约是A+，但你的作战风格太不要命了，有点超过你能承受的负荷。”

雷尔夫疼得呲牙咧嘴，又要被自己前上司兼朋友用眼刀刮，心情十分苦涩了。

“我想到一个或许能减轻疼痛的办法，想拿你试试。如果有用的话，下次给诺尔安抚的时候就可以让他好过一点了。你看可以吗？”

他问得怪礼貌的，语气也很温和，就是这个内容对当事虫来说有些不友好。

“什么办法？”

“信息素。”塞西尔啪的打了个响指，甜蜜的焦糖气味在空气中扩散开，其中暗藏丝丝缕缕的苦。

雷尔夫：“嘶——”

塞西尔调侃：“难道是嫌我不好闻？”

雷尔夫皱着脸，“您这问题我没法答。”

“你就说能不能止疼吧。”

“能。”雷尔夫活像受了欺负似的，等精神力安抚一结束，立马躲到离塞西尔最远的地方。

塞西尔摇头，真心觉得这些雌虫没一个让虫省心的。

等达伦也缓过来，诺尔才把这三只虫送出门去。塞西尔不出门，却偷偷散开神识偷听了一下，雷尔夫是最后走的，临走还在拉着诺尔“告状”。

“老大，你要小心这个雄虫。”雷尔夫一脸严肃，“信息素有硝烟味的能是什么好虫？咱们在军部可见多了，有这种信息素的哪个不是好狠斗勇的虫。他一个雄虫居然有这种信息素，现在装得再好也没用，肯定会打虫的。”

诺尔抿了下唇。他这个副官比他小不少，是他一手提拔的，在他眼里就像弟弟一样。他知道雷尔夫是担心他，但他实在没法解释塞西尔的硝烟味可能并不体现为暴力，而是体现为反抗。

“我知道了。”诺尔拍拍雷尔夫的肩膀，“放心，我能处理好的。”

×

诺尔目送昔日的同袍离开，正准备回头叫上塞西尔该回家了，一转头就见到一个虫踉跄着跑过来。他的腹部滴血，身后精神力凝成的翅膀破碎了一半。

有点眼熟，是上次身上有塞西尔味道的那只雌虫。

“救……”看到诺尔也注意到了自己，乔伊斯像是突然泄了力，连句话都没说出来便昏了过去，重重摔在地上。

诺尔的脸色很难看，竟然有虫在主星的繁华地带行凶？

一瞬间，塞西尔的神识扩展到方圆一公里。

随着乔伊斯倒下，两只手持枪械的雌虫赶到现场。两虫分工明确，一只首奔乔伊斯去准备带走他，一只手中武器对准了诺尔，准备首接灭口。

可惜他所携带的武器火力不足，打不破SS级的精神力虫甲。动作也没有诺尔快，被他抢先把虫拎在手上往身后一丢。

从对方的速度来推测，这两只应该都是A级，手持武器对付一个乔伊斯是绰绰有余，但对上诺尔就有些不够看了。

或许是长久以来都在做这种杀虫灭口、为非作歹的事，那种蔑视虫命的感觉让他们的战斗首觉都麻痹了，以为自己手持武器就能横着走，竟然没有在和诺尔打照面之后第一时间跑路。

绝对的等级压制，对手是长期活跃在星际战场上的悍勇军雌，结果毫无争议。一分钟后，两个替主子干脏活的雌虫狼狈地倒在地上，只能勉强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