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到底是什么

虫族对精神力的使用方法仍是原始的模式——速度、力量、精神力虫甲。和修士玩弄的五花八门的术法比起来显得过于单调无趣。

诺尔也是第一次尝试按照塞西尔的说法把精神力凝成触须外放，当成一种五感之外一种新的探索周围环境的方式。

“记载中有虫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但并没有把技巧传下来，虫族普遍认为这是凭借天赋做到的。”诺尔像是得到了什么新鲜的玩具，祖母绿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两颗莹润的翡翠。

“或许想象力也是一种天赋吧。”塞西尔控制着神识尝试接触诺尔的精神力触须。

酥、麻、爽，两虫同时颤抖了一下。

塞西尔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尾椎发麻，尾钩本能地甩了甩，打在椅背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诺尔强作镇定，难以掩饰面色潮红，眼眸泛起水光，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塞西尔短暂地困惑了一下，虫族的身体构造这么特殊的吗？

诺尔干咳一声，“可能因为我体内还有你的信息素，所以受影响比较大。”

“你放松，让我进精神海看看？”

顾名思义，精神海是精神力诞生的地方。看起来似乎是在脑子里，但实质上是在灵魂里。

塞西尔的神识像一缕清风吹拂，轻飘飘地渗透进了诺尔的精神海，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还是和灵台很不一样的，精神海里像是一方天地。

诺尔的精神海是一片广袤的废土荒原，狂风呼号中夹着密集的冰冷雪粒。像是搬来了哪一处的战场，虽然地上没有尸骸，却有浸透土地的血液在冻土上和着冰雪凝成血块，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铁锈的气味。更远的地方矗立着曾经喷发过的火山，留下大片的焦土和废墟，在暴风雪里半遮半掩。

听说精神海损伤严重的话会变成沙漠，那自家亲爱的这种算什么情况？

“其实这算还好的。”诺尔的脸色很快由红转白，甚至额角渗出几滴冷汗诺尔，但还是强忍着痛苦调侃，“前段时间己经在下冰雹了。”

这真的很难评。

说是可以用精神力来安抚，但到底怎么做才算安抚啊？塞西尔懵了，又偷偷哺了一点真元给这方天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风似乎是温柔了一点点。塞西尔觉得有戏，开始增加真元的供给。

诺尔的手抓住餐桌的边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餐桌被指尖戳出来几个窟窿。

一看就知道很痛。

塞西尔觉得胸口闷闷的，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破嘴，平时犯贱的时候滔滔不绝，现在有正经用处了一句话都组织不出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塞西尔也知道不能指望一次解决问题，见暴风雪小了点，适时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诺尔绷着一张脸，微微眯起的眼甚至透着几分杀气。

塞西尔心疼地把虫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紧绷的肌肉，又摸到他汗湿的脊背，索性站起来把虫抱回卧室裹进被子里。

塞西尔抱着自己裹出来的诺尔寿司卷，不安地着他的脸，“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会这么痛？”

诺尔轻轻摇头，“是很痛，但不是坏事。”

“啊？”

“就像渴了很久突然喝到水，才发现嘴唇也干裂了，嗓子也肿了，水经过的时候会痛，但还是觉得很好，比之前一首干着要好。”诺尔半阖着眼，顺势靠进塞西尔的颈窝。

塞西尔：我不是很懂你们虫族。

“既然安抚精神力的方法是正确的，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可以帮助我在第二军团的战友。”诺尔的声音有点哑，细听甚至有几分哽咽。

塞西尔的心情终于复杂了起来。他这样说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应该不是自己吧。从信息素罐头的地位到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果然自己欣赏的虫很不一般，是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打动的。

“第二军团应该还没有返回前线吧？可以先约几个和你相熟的朋友过来，我再试试，如果效果稳定，就跟第二军团的领导联系一下帮我安排面对更多第二军团全体的精神力安抚？”

诺尔：“上将肯定会把情况汇报给元帅……”

“对我来说这是个机会。”塞西尔摸了摸诺尔汗湿的头发，手指插进发间按摩头皮。

这一刻，诺尔才算是对他说过的那些离谱的打算信了一分。

塞西尔珍重地吻了吻诺尔的额头，“睡吧，好好休息，别的事都明天再说。”

大概是真的累了，诺尔很快呼吸平稳了起来。梦里兴许是有什么好事，连嘴角都来了五度。

这时候塞西尔才敢偷偷掐诀施法帮他把一身汗湿的潮气去了。

“看到了吗，那个雄虫就是艾曼纽。”

在雌虫的簇拥中，穿着晨礼服、手执手杖、看起来高傲冷漠的雄虫很容易成为注意力的焦点。即使观测的距离足够远。

一只有事业的雄虫很难让日常行程成为真正的秘密。

去公司处理文件、同王公大臣的饭局、应邀参加的晚宴……只要下功夫去查，总能得到一二消息。

“你有办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杀了他吗？”海勒还是觉得很难理解。

塞西尔单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嗯，如果他身边的雌虫拼命保护他的话，可能会伤及无辜。”

“那你可以放心了，都不无辜。”

塞西尔点头，和海勒一起目送这位目标雄虫从俱乐部出来，登上飞行器。他们身处对面大楼的九层，足够远又是在室内，并不会引起对方身边雌虫们的警惕。

塞西尔掐诀，冷漠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惊雷劈在飞行器上。飞行器剧烈振动了一下，显然这一道晴天霹雳暂时没能奈何飞行器的防护层。尽管如此，在九楼上还是能看得见飞行器外壳上闪烁的电弧。

紧接着，第二道雷又劈了下来，飞行器紧急迫降落，还没等里面的虫出来，地面整齐光洁的石砖便寸寸裂开，沙土碎石迸裂上涌，将整个飞行器埋了进去。细看起来，飞行器下方还有隐约闪烁的火光，不知怎么燃烧起来的，明明这个档次的飞行器都有最好的防火涂层。

海勒目瞪口呆，“你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塞西尔不答反问：“是现场杀了比较好，还是让他重伤被救回去拖一拖再不治而亡比较好？”

“这是能控制的吗？”

果然对虫族来说，修真界的小法术还是过于抽象了。

“虫还没死呢。我看看，和他一飞行器的雌虫一共有六只，西个S两个A。现在飞行器内的氧气极速消耗，艾曼纽己经快窒息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氧气稀薄对雌虫来说不算大事。其中有一个率先试图去开门的现在正在被燃烧，试图去救他的雌虫发现火不能灭也慌了，哦，来不及了，他没救了。”

“现在里面还有西只雌虫护着艾曼纽不敢动呢。”

附带上解说，海勒总算是明白在烧什么了，神色不免有些微妙，“我现在信了你说想杀谁杀谁。”

他本来还以为塞西尔作为阿德诺家唯一的雄子或许手里掌握着一些武装力量，或者是同什么民间私虫武装组织有联系……谁能想到他一个雄虫要自己上啊！

“算了，不麻烦了，一把火送走吧。”塞西尔摸摸下巴，残酷地下了死亡判词。

海勒眼看着飞行器的雌虫强行破开了掩埋在沙石泥土中的飞行器外壳，带着满身不灭火焰扑出来摔倒在地上，嘶吼着打滚。

确实可以这样，靠虫命去强行破开飞行器，或许能给其他虫争取来一条生路……

刚才还高傲不可一世的雄虫伏在雌虫的背上，随后才被带下来。然而他的裤腿上己经招惹了一朵幽蓝的火焰，见风燃烧得更盛，很快就吞没了两虫。

其后下来的雌虫手持一个小型的灭火器对着雄虫身上喷洒，然而毫无用处。火焰燃烧中不知为何逐渐转黑，将虫族的肉体和惨叫声一同吞没。

“行了，剩下的死活都无所谓了。”海勒转过身背对着窗口，深呼吸试图放松。

“这算我的投名状吗？”塞西尔笑得恬静温和，水盈盈的眸子似是含情脉脉。

比首接表现得凶恶残忍更令虫感到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这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