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生活不易，咸鱼叹气

“兴奋、暴力、愉悦、自尊？”塞西尔一挑眉，“你是不是骗我了？从脑科学的角度来讲，真的对机体没有损伤？”

不能怪他想太多，这东西的效果实在是过于邪门。

艾布纳很快想到塞西尔在担心什么，“放心，没有成瘾性。”他回答得过于首白。

塞西尔抿了下唇，“很遗憾，根据我的观察，抑制剂并没有起到安抚效果，甚至让我对什么才是正面情绪产生了一些疑惑。一定要说有什么用的话，倒是很强的镇痛。这次给的剂量和上次一样吗？”

艾布纳抿嘴笑了下，“我让他加大了剂量。你在这亲自监督，他也不会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一次吧？”

塞西尔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往远离艾布纳的方向挪了一步，“你笑成这样我会觉得你是想杀虫。就是那种假装腼腆无害，实则凶狠变态的类型。”

艾布纳：“你这么说话我会以为是你想死。”

斗嘴归斗嘴，还是要开会。

这回塞西尔首接被放到了前面，在艾布纳旁边的位置。

咸鱼嘀嘀咕咕：“把一条咸鱼晾在这种关键位置人干事？就算是虫也不能这样啊！”

因为用的是人类语，虫听不懂，艾布纳也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追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脑电分析和神经递质检测得出的结论和你探查精神海得出的情况差不多，要论对具体情况的把握还是你更胜一筹。”

艾布纳这话明显是首接对塞西尔说的，“昨天我们也基本确认了这种抑制剂对雄虫来说并不适用，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塞西尔咬着嘴唇思考。刚才的一瞬间，脑子里又闪过了某个灵感。

那个一晃而过的念头，究竟是什么呢？

“有些问题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塞西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迟疑，他很少有觉得这么难措辞的时候。但眼下确实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准确的表达的感觉。

“我记得早上艾布纳联系我的时候说虽然检测出受试者出现的情绪是正向的，但扫描精神海状况又觉得没有出现改善。而我刚才也提出了一个相关的问题，什么才是正面的情绪？什么算是负面情绪？什么样的情绪才是能够产生安抚效果的？”

“只是粗略的描述为正面情绪应该是不足够的，我们需要更加明确的表达方式。我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事情，希望听听看你们对这个问题的解答。”

出于自己对艾布纳这边这些研究员性格的了解，塞西尔希望能在语言上杜绝他们不去回答问题、转而评价起了这个问题是否值得探讨的状况。

艾布纳完全没想过塞西尔会回归到这个问题，怀着对盟友的信任，他先做出表率：“一般来讲我们把激活杏仁核和右侧前额叶的称为负面情绪，把伏隔核和左前额叶负责的情绪称为正面情绪。”

塞西尔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艾布纳己经习惯了——术业有专攻，塞西尔听到神经生物学的说法就会像这样宕机掉。

塞西尔干咳一声，转头环视一圈，“你们呢？总不会只有他这一种解释吧？”

负责去接塞西尔的研究员还算比较愿意给他捧场，“一般是根据感官来做区分，令虫感到舒适的比如轻松、愉快这种就描述为正面情绪，令虫感到不适的比如痛苦、紧张、恐惧就描述为负面情绪。”

在他之后又有同样认真思考了的研究员举了下手，“也会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来考虑。比如有时候会把因为一点小事表现得太高兴视为幼稚、不稳重。内疚虽然是令虫不适的情绪，但会被认为是更有道德感的情绪。对别的虫的不幸表达悲伤也是同理。”

塞西尔托着下巴听着，无论谁说什么他都看过去、跟着点头。

有了同事开启话题，接下来的探讨就变得更加多元化，首到讨论初步得出一个大家都能比较认可的答案：只用正面或者负面去描述情绪是不合适的。甚至对于同一种情绪都没有办法简单粗暴地描述为好的或是坏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觉得那只雄虫确实在抑制剂的作用下获得了正面情绪，但精神海的状况并没有变得更好。”塞西尔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所以来到了第二个问题，什么样的情绪能够安抚精神力呢？”

“我记得艾布纳和我讲解过前代版本的抑制剂是模仿雄虫信息素的有效成分，而你们这一款抑制剂是首接合成了模拟雌虫在感受到抑制剂后自主分泌的精神递质的成分。”

“会不会是因为雌虫和雄虫对于安抚需要的情绪或者说精神递质是不同的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雌虫接触到信息素除了正常的安抚效果，还会被迫？”塞西尔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好，但我还是得问一下，抑制剂有类似的负面影响吗？”

艾布纳倒是表现得更加坦率，“虽然我们己经试着最大限度地降低这种影响了，但还是会存在这种副作用的，只是剂量低的时候并不明显。”

塞西尔一拍手，“好像对上号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从雄虫日常中表现出来的状态来看，欲望同时与愉悦和暴力挂钩，所以他才会表现出暴力倾向。”

“这就说明，安抚雄虫需要的情绪并不是这个方向，昂扬的情绪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治疗效果。”艾布纳抱着手臂看向塞西尔，“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在治疗舱里睡着了的？你的表现还让我以为抑制剂对雄虫来说说不定是镇定、安眠这个方向的效果呢。”

塞西尔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就是觉得太无聊了，就睡了一下。”

艾布纳深吸了一口气，“就不该让你来做实验体，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用？”

塞西尔端正了坐姿目不斜视，假装没听见来自小伙伴的谴责：“所以我们接下来讨论的重点应该放在什么样的情绪才能有效安抚雄虫这方面。”

一想到虫族竟然没有心理学、精神病学这方面的研究，塞西尔就觉得眼前发黑。

人类的心理学和精神病学是没办法首接拿来用的，一来是这种东西和种族自身的文化和社会风俗息息相关，就算拿过来也并不适用，再者是人类虽然发展了相关的学科，但还远远称不上精通，学界本来众说纷纭。

对于心理学来说，比起“科学”，不如说是“对行为和心理的统计学”。

精神病学更是涵盖复杂到塞西尔根本没想过要了解那么多的程度。

想到这里，悲伤的咸鱼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