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夫人当家

第44章 老夫人当家

六月初一，锦绣庄的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来到安庆侯府。

“老夫人，这些布料绸缎是今年秋季新品。请您过目！”

锦绣庄掌柜苏妙态度软和，待京城各家各院的夫人小姐皆是笑脸相待。

背后的主子是皇商沈家，而沈家又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有这层身份在，不管在哪，都无需低伏作小。

“老夫人～”苏妙又轻唤一声。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由一开始的紧张与忐忑，到现在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苏掌柜，这些是什么？”她指着几块颜色鲜艳，质地柔软又轻盈的锦缎问道。

苏掌柜笑意盈盈，“老夫人好眼光，这是锦绣庄今年主推的彩霞缎。已经有几家就订了这个料子。”

老夫人嘴一撇，“颜色太艳丽，华而不实。别人家都用这个料子，我们安庆侯府就不跟风了！”

苏妙脸色微变，不过马上嘴角又溢出了笑。

“那老夫人看看这几样，”她指着另外摆放整齐的布料，“这是云锦，因为价格昂贵，订的人不多。”

“往年我们侯府大多用这个面料，算了吧！”

“那这缂丝？”

“普通！”老夫人简短地说。

苏妙要是还听不出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

“其实侯府每年每季都是大手笔采购，给我们锦锈庄做了许多的生意。

不过往年都是侯夫人操持，老夫人您看，要不要请侯夫人来看看。再叫小姐们一块来选选料子？”

原本老夫人打算几句话打发走苏掌柜，若苏掌柜执意要收欠的那二千五百四十八两就再从私房里补足，吃下这个闷亏。

不过今年秋季的衣裳就不做了。

反正老少爷们每年做的衣裳很多，穿也穿不完。

听到苏掌柜主动提及李氏，她又心生一计。

“柳嬷嬷，你去请夫人来。告诉她锦绣庄的苏掌柜来了，让她带着谨婕和谨敏过来挑料子。”

她想李氏再怎么怨怼，那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有过。

当着苏掌柜的面，她总要顾着侯府的面子。

“苏掌柜，你再等等。”老夫人语气好了不少。

苏掌柜被请到一边喝茶，与老夫人时不时对上一眼，尴尬的笑笑。

柳嬷嬷去请侯夫人，腿都是颤抖的。

昨天老夫人罚了她跪了一天，若不是她搬出几十年伺候的情分，老夫人肯定不会再留她。

这一切都是侯夫人害的，她心里怨恨不已，但暂时不敢再有小动作。

“哟，柳嬷嬷！”伍星拦在院门口，“有何贵干？”

柳嬷嬷说明来意，对伍星也是一脸的谄媚。

伍星不屑与这种人多费口舌，便进去屋里向夫人禀告。

“柳嬷嬷，我们夫人知道了，即刻就来。”

柳嬷嬷前脚刚回到寿康院，李筱雅就带着谨敏和谨姨到了。

苏妙眼尖，瞟到侯夫人和两位小姐，立马站起身，迎了上来。

“侯夫人，听闻您最近身子不适，还让您跑这一趟，苏妙真是过意不去。”

“苏掌柜客气了，若是知道苏掌柜来了，我应当早点来的。”

苏妙目光闪了闪，又立马笑了起来。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快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料子？”

谨敏谨婕一块看了眼母亲。

李筱雅轻轻点头，顾谨敏和顾谨婕才跟着苏掌柜挑选着布料。

“你能来就好，证明你心里还有侯府。”老夫人轻声对李筱雅说道。

“我原是不想再订今年的秋裳，侯府的老少爷们衣裳多得很。不必搞出这么大的花销。

你既然来了，又让谨敏和谨婕挑选料子，那锦锈庄的银子，便由你来付！”

李筱雅安坐在一旁，慢慢喝着小丫鬟奉上来的茶。

轻啜一口，幽香四溢，是上好的毛尖。

看来老夫人还没有很穷，还喝着这样好的茶呢。

“老夫人不选一些？

不给侯爷和谨荣几个也选一些？”

李筱雅答非所问，反而关心起老夫人起来。

老夫人面一怔，不过马上流出一丝得意。

这李氏知道她给长青纳妾不是说着好玩，终于知道害怕了。这会开始讨好她了。

她就知道，这儿媳妇不应该惯。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侯府没有了她不行。

“是呀，老夫人。您也选一些。”苏妙人精一样，立马搭上了话。

老夫人伸出手，原指望李氏起身搀扶一把。

但李氏不知道是不是眼瞎，竟只顾看着谨敏和谨婕两个。

幸好柳嬷嬷机灵，扶起了她。

“这云锦拿上几匹，给哥几个做袍子穿。还有你说的那几种什么缎子？”

老夫人看向苏妙。

“老夫人，您说的是今年的新品吧！”苏妙又把先前拿的那几块料子递到老夫人眼前。

“嗯，就是这些。一样五匹吧！”

苏妙笑得眼睛弯成了月亮，不由得心疼地瞟向不远处的侯夫人。

可惜她是个生意人，容不得她有多少怜悯。

世家大宅里的事情，她见得可不少。

当被全家当猪宰的，也只有安庆侯夫人这么一个。

收起心思，苏妙又给老夫人介绍了一些里衣的料子。

顾谨敏与顾谨婕拿着花样也让母亲看了看。

这么一通弄下来，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选得老夫人筋皮力尽。李筱雅娘仨早就在一旁等着。

“娘，祖母这是疯了吗？选这么多，是想把往后十年的衣裳都做呢？”

李筱雅笑着摇头，“你和姐姐还要不要再选一些？”

顾谨婕摇头，“不用了，我做两身就可以了。”

“娘，我也是！”顾谨敏也说。

李筱雅站起身来，朝苏掌柜走去。

“有哪些适合做嫁衣的？”

老夫人也选累了，狐疑地看了一眼苏掌柜，让柳嬷嬷搀扶着坐了回去。

“侯夫人，想给大小姐做嫁衣吗？”苏妙问。

李筱雅没有回答她。

苏妙自知问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这些都不太合适，不过锦绣庄什么都有。侯夫人若是有需要，可以到锦绣庄挑选。”

“有成品？”

“有，都有！”苏妙点头。

李筱雅微笑着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布料都选好了，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苏掌柜坐在一旁，飞快地算好，“侯夫人，今年的秋裳挑选的料子有点多，一共六千八百五十两！”

寿康院里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苏掌柜，如今侯府是老夫人当家。”李筱雅目光流转，满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