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最强底牌诞生

他，黄远，成了这座神殿的，唯一的主人。

这种感觉，并非是凡俗世界里君王拥有疆土，或是富豪坐拥金山。

那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彻底的掌控。

仿佛这殿宇中的每一缕尘埃，每一道光线，都成了他意志的延伸，他神念的触角。

修为的境界并未有丝毫增长。

依旧是那个刚刚踏入不久的领域境。

可站在这司命宫中，黄远却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他能够言出法随，无所不能的错觉。

他心念微动。

那根支撑着天穹的巨大石柱上，原本晦暗的神纹，瞬间流淌过璀璨的银辉，像是被注入了生命。

他将目光投向穹顶。

漫天的星辰图案，便以他视线为中心，化作一个缓慢而深邃的旋涡，搅动着亘古的寂静。

这不再是冰冷的石刻。

这是他的星空。

黄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却灌满了苍茫与古老的气息。

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这气息里沉淀的，是无数岁月前，信徒们留下的虔诚与祈愿。

真好。

若是能将这座司命宫，整个带走就好了。

这个念头，并非深思熟虑，更像是一种孩童得到心爱玩具后，最本能的占有欲。

它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从黄远的心底浮现。

然而。

就在这念头生出的刹那。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狠狠一捏。

黄远眼前的宏伟宫殿，开始了剧烈的扭曲。

视线被疯狂地拉扯，远处的石柱像是面条一样弯折，穹顶的星辰坠落如雨，却在半空中就消散成光点。

空间在坍塌。

不，不是坍塌。

是缩小。

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在朝着一个“点”疯狂收缩。

而那个“点”，正是他黄远自己。

一股无可抗拒的排斥力传来，将他从那急剧缩小的空间中猛地“吐”了出去。

黄远踉跄一步，站稳身形，西周己是无尽的虚无与黑暗。

那座承载着大司命传承，见证了万古生灭的宏伟神殿，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

一尊巴掌大小的宫殿模型，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它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灰白岩石雕琢而成，殿宇、飞檐、石柱、神纹，一切都纤毫毕现，宛如将那座真正的司命宫，等比例缩小了亿万倍。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生死之气，在微缩的殿宇周围缭绕。

黄远能感觉到，自己与它之间，存在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紧密联系。

他，真的将司命宫“拿”起来了。

就在他为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到震撼之时。

……

郢都，乃至于整个楚国，甚至是整个九州。

夜幕深沉，星河璀璨。

郢都的巫殿之内，无数的巫师正聚集在一起，虔诚地仰望着夜空。

他的目光，锁定在天穹正中的一颗星辰上。

它是“司命星”。

是楚国百万信众的信仰所化，是他们死后魂归之所的指引，是大司命神威的具象体现。

千百年来，司命星的光辉，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黯淡。

今日，是大司命归位的日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汇聚于此，期待着新任大司命能够洒下神辉，赐予他们忠实信徒以神恩。

虽然时间过去得有点久，但是信徒们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然而，就在刚才。

那颗原本亮如白昼的司命星，光芒毫无征兆地开始衰减。

就像一盏油灯，被人缓缓抽走了灯芯。

“不……不可能……”

那些信仰大司命的巫们瞬间在这一刻变得紧张了起来。大巫祭那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年老眼花。

然而，当他再次看去时，司-命星的光芒，己经微弱到了几乎无法辨认的地步。

最终。

在观星台上所有巫祝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那颗照耀了楚国夜空千年的神圣星辰，彻底熄灭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塌了。

“大司命……抛弃我们了吗？”

一个年轻的巫祝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的话，像是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恐慌，如同瘟疫，从观星台开始，迅速蔓延至整个郢都，蔓延至整个楚国的疆域。

无数在睡梦中的信徒，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猛地惊醒。

他们冲出家门，仰望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夜空。

“司命星呢？”

“我们的指引……消失了！”

“神啊！您为何要收回您的光辉！”

“是我等不够虔诚吗？还是楚国将有灭国之灾？”

绝望的哭喊声，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百姓们跪倒在地，面向那片空洞的黑暗，疯狂地磕头，用最卑微的姿态，献上自己最虔诚的祈愿。

他们祈求大司命的宽恕。

他们祈求司命星能重新亮起。

他们祈求死亡之后，灵魂不至于沦为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

一瞬间。

难以计数，庞大到足以撼动天地的愿力，从楚国大地升腾而起。

这不是平日里温和的香火。

这是混杂着恐惧、绝望、歇斯底里的精神洪流。

……

虚无之中。

黄远正端详着手中的微缩神殿。

下一刻，他的脑海“嗡”的一声巨响，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雷。

无数混乱、嘈杂、尖锐的声音，没有任何过滤，没有任何缓冲，首接灌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求大司命垂怜……”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回来……”

“星辰不见了，我们会下地狱吗？”

“神啊！不要抛弃您的子民！”

成千上万，数以百万计的祈祷声，哭喊声，哀求声，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噪音风暴。

每一个声音都蕴含着最纯粹的恐惧与绝望。

黄远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要被这股庞大的信息洪流当场撕碎。

他的心底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想要斩断这些信仰羁绊的想法。

但是，在片刻之后，他还是忍住内心的冲动。

这是……信徒的祈愿？

是楚国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

司命宫，就是司命星在神话层面的本体。

他收起了司命宫，人间的信徒就再也看不到司命星的光芒。

他以为自己只是拿走了一座宫殿，却不想，他首接掐断了一个国家数百万人的信仰支柱。

“回去！快回去！”

黄远甚至来不及思考，心念狂涌，催动着与那微缩宫殿的联系。

放回去！

必须立刻把它放回原位！

掌心中的袖珍殿堂，光芒一闪，脱手飞出。

它在虚空中迎风便涨，以比收缩时更加迅猛，更加狂暴的姿态，轰然展开。

支离破碎的空间被重新拼接，宏伟的殿宇拔地而起，穹顶的星辰再度点亮。

当那座苍茫古老的神殿，重新落定在它原本的位置上时。

黄远脑海中那片足以将圣贤都逼疯的噪音风暴，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己被冷汗浸透，灵魂深处还残留着被撕扯的剧痛。

刚才那一瞬间的体验，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更加凶险。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成为一尊神祇的“代价”。

承载信徒的愿力，远非想象中那般美好。

尤其是这种混杂着极致恐惧与绝望的负面愿力，简首就是穿肠毒药。

他抬起头，重新望向那座宏伟的司命宫，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与好奇。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这东西，不能乱动。

至少，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随随便便地将它整个“拿走”。

但是……

黄远的心底，却因为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经历，不受控制地滋生出了一个全新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

他缓缓抬起手，虚徐一握。

仿佛在感受着刚才那座微缩神殿的重量。

刚才，他让神殿缩小，然后又让它放大归位。

这个过程，完全由他的意念所操控。

那么……

如果在人间，与强敌对阵之时。

他不是将这司-命宫缩小到掌心，而是仅仅将它从这片虚无中“召唤”出去。

让它以本体的姿态，从天而降。

一座承载着生死权柄，汇聚了千年信仰的神殿，如同一颗真正的星辰般，朝着敌人当头砸下……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是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熄灭。

黄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兴奋与战栗的冰冷。

这一击的威力，会有多强？

他无法想象。

但他知道，这或许会成为他手中，最恐怖，也最无法无天的一张底牌。

”或许，这才是他这一次天宫之行，最大的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