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宿舍散伙饭：各奔前程的同窗

夜幕初落，校园里最后一批毕业生陆续归集。寝室走廊的光影中杂着零星的嬉闹，有人己经把床单收纳整齐，行李箱却怎也合不上盖。林泽站在415寝室门口，背靠着那扇贴满各地城市明信片的门，抬头看着洗衣绳上的名校校旗发呆。

西个人的宿舍屋顶是昏黄的日光灯，有人把空啤酒罐撞成一排电话，模拟着未来的呼叫。箱子摞在墙沿，半空中挂着各种正装、运动鞋、发霉的毯子。空气里弥漫着擦鞋油、急促的香水味和挥之不去的少年气。

阿琛穿着一件印着“反内卷战队”的T恤，在干饭群里高声招呼：“今晚谁也别装，咱们去正门外那家老店，散伙饭不醉不归！”

小熊拎着两把折叠椅，咧嘴大笑：“单人单桌十年以后咱们可能都成大老板了，今晚得记住彼此现在的糗样。”

大伙儿吵吵嚷嚷出了楼，林泽关好门，沉默地瞟了一眼每个空床位下的小纸条、签名本，有人还在偷偷写着“此生有你，幸甚”。

正门外那个老菜馆灯光温暖，老板娘熟识了多年的面孔笑着让一桌人落座。听说是散伙饭，还额外多送了一桶冰镇雪碧。

点菜时，阿琛突然提议：“我们一人讲个这几年最难忘的秘密，谁怂谁请客。”

老赵抢先：“说吧，林泽。你当年竞赛拿奖状，其实是不是背地偷哭过？”

众人哄堂大笑。林泽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缓了一口，“我那次拿二等奖，回宿舍真哭了。我不光自卑，还嫉妒隔壁班‘神童’，那天晚上在洗手间里，大声放了Beyond。”

苏瑾不在场，却在微信里发来祝福：“祝你们散伙饭快乐，记得别喝醉太狼狈。”屏幕上的表情包是只笑着掉泪的小羊，林泽看着莫名鼻头发酸。

转眼轮到阿琛，他一副潇洒模样：“其实我这几年最大的收获，是我发现——无论你卷还是不卷，该糊涂的时候还是得糊涂。哥混过酒吧也干过外卖，但今晚发现什么都不丢人。”

“是啊，”小熊举杯响应，“以后不管漂成啥样，谁都别忘了今晚的味道。”

一桌菜渐渐见底，泡菜鱼和番茄牛腩的热气在日记本签名页上打了几个小漩涡。有人喝得满脸通红，有人偷偷流泪，还有人在结账时低头许愿，“愿各自走的路都不太难。”

林泽出门前，把大家的合照发到群里：

“宿舍就是另一个家的缩影，不分东西南北，今夜我们都属于自己。”

路灯下，几个人勾肩搭背走在人行道上，影子斜斜落在初夏的青石板上。再没有明天一起起床的时候，再没有周末拼三国杀赢输的争吵，也不会有人半夜喊“外卖到了记得抢番茄炒蛋”。

天很快黑了下来，风把灯光拉得晃晃悠悠，一如他们即将踏上的人生道路，看不清终点，却己写下告别。

有人在夜风中清唱那句：“我们说好了不哭/人各有路远走高飞……”

林泽走在队列最后，他没有回头，但知道这一夜的笑闹与不舍，会在将来无数次回忆里点亮每一个淋雨的夜晚。

他们用一顿最普通的饭，纪念各奔前程的青春。即使分道扬镳，这些味道、这些局促的好，终究会在无数孤独和苦涩的时光里，化为内心最可靠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