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难寄长相思4

"醒了？"玱玹端着药碗站在门边，衣袖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正好把药喝了。"

玖瑶盯着他手腕上新缠的绷带："你放了多少血解蛊？"

"不多。"他将药碗放在她够不着的地方，"刚好够让辰荣氏那个叛徒把雌虫吐出来。"

窗外凤凰花簌簌落在窗棂上。玖瑶突然发现他发间多了几丝银白："你动用了禁术？"

玱玹轻笑："比起这个..."他突然掀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蛊纹正在渗血，"情人蛊发作时，你在想什么？"

玖瑶别过脸："想怎么把你打晕了扔回西炎山。"

"撒谎。"他忽然捏住她下巴，"蛊虫共感时我看见了——朝云峰的秋千，玉山的桃花，还有..."指尖抚过她眼下泪痣，"我加冕那天，你躲在祭坛后的模样。"

药碗突然炸裂。玖瑶周身爆出灵力漩涡："共感能看到记忆？辰荣余孽没说过这..."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玱玹抹去溅到唇边的药汁，"这不是普通情人蛊，是涂山氏秘传的'相思入骨'。"

床头的玉佩突然发出嗡鸣。玖瑶抓起玉佩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玱玹在冰川深处剖心取血，在火山口收集炎髓，所有画面最后都定格在一盏将熄的魂灯上。

"你...用元神温养我的魂灯？"她声音发颤，"难怪能转移蛊毒..."

玱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现在知道为什么必须找到你了？"他晃了晃系着红绳的左手腕，"同命锁加上相思蛊，我若死了..."

玖瑶一掌拍在他后背，灵力汹涌而入："闭嘴！噬神蛊的毒还没清干净就敢..."

"不敢死。"他顺势靠在她肩头，"死了谁给你当药引？"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渡入她口中，"最后一味药，咽下去。"

熟悉的血腥味在口腔漫开。玖瑶瞪大眼睛——这是西炎王族秘传的心头血！

"疯了吗？"她揪住他衣领，"取心头血会折寿..."

"三百年够长了。"玱玹抵着她额头笑，"每天看着你的幻影在朝云峰走来走去..."突然抓起她左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摸到了？这颗心为你跳了九万八千次。"

门外传来瓷器碎裂声。小侍女红着脸收拾打翻的茶盏："陛、陛下，涂山族长求见..."

玱玹皱眉："他来干什么？"

"送这个。"青衣男子倚着门框抛来玉盒，"你们闹出的动静，把沉睡的九尾狐都惊醒了。"突然盯着玖瑶的脸怔住，"你的疤..."

玖瑶下意识摸脸，却被玱玹扣住手腕："涂山璟，再看一眼我就剜了你的狐狸眼。"

涂山璟却大笑："好好好！原来当年在玉山偷我族圣物的毛丫头是你！"突然正色道，"不过你们现在有更大麻烦——赤水族发现噬神蛊重现，正在联合各族讨伐。"

玖瑶猛地站起来："我去解释..."

"坐下！"玱玹和涂山璟同时喝道。狐狸青年无奈摇头："你现在出去，等于告诉全大荒西炎王姬还活着。"他瞥了眼玱玹，"某些人屠城的事..."

玱玹冷笑："让他们来。"指尖浮现黑雾，"正好试试新炼的..."

"陛下！"暗卫突然闪现，"辰荣残部突袭清水镇，扬言要烧了玟小六的坟！"

玖瑶手中银针齐齐断裂："找死！"

玱玹却按住她："我去。"将玉佩系回她腰间，"你留着灵力压制蛊毒。"转身时袖中滑落一卷竹简——《涂山禁术录》被翻到"相思蛊"那页，朱笔圈出一行小字："中蛊者若动情，必见血光。"

玖瑶一把扯住他披风："你早知道？"

"嗯。"他回头笑得温柔，"所以那年你被掳走时，我故意说最讨厌凤凰花。"

涂山璟突然插话："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远处天空被火光染红，隐约传来喊杀声。玖瑶己经冲到了院中，却见玱玹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她不耐烦地回头。

玱玹慢慢展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凤凰花形状的玉簪："走之前，先把头发绾好。"指尖拂过她散落的长发，"就像小时候..."

玖瑶突然红了眼眶。三百年来第一次，她主动抱住了这个固执的男人："要死也得等我蛊毒解了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