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心生歹意

天津路西域瑶池，果真如门口揽客的伙计预言的那样，林泽并未抵得过其他人的各种手段，最终选了一个带独立汤池的包房，还点了两个细皮嫩肉的侍女。

倒不是林泽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而是从虹口医院出来，他就一首感觉不对劲，被动预警也自动打开，只不过危险系数为2，根据之前的经验判断，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应该是被监视和跟踪才产生的预警提示。

一路上他也很小心的再观察，但始终没有发现举止怪异的人，真实的世界，可不是以前看的那些神剧，特务可以一眼就认出来，他一个没经过专业训练，甚至毫无谍情经验的人，在这方面确实是个新手小白。

虽然在战场上混了一圈，也手刃了不少鬼子，那也是因为预警系统的提示，并非自己的真实实力。

在苍蝇旅馆里发生了斗殴事件后，他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谨小慎微没错，但过度小心和低调，并不符合小人物在这个时代的人设特征。

中村野给他的感谢费对于普通大众来讲可是一笔巨款，至少也是双职工家庭三年的收入，一个小屁民突然有了这么一笔钱，又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真能忍得住欲望不去挥霍？

考虑到这一点，改变了主意的林泽才选择进入了这家荤澡堂，但是他还是小瞧了这种场所的小人物，他们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居然让人瞧出来了身怀巨款。

漏没漏财林泽不知道，反正他没察觉到自己出过差错，更没给人展示过中村野给他的那笔钱。

但对于经验老道的江湖人，并不需要真瞧见他口袋里的钱，甚至都不需要和他说话，就能从他的举止气质上做出较为准确的判断。

能够在天津路开这么大荤澡堂的人，不说是什么大人物，至少在上海滩站稳了跟脚，要不然别说那些帮派成员了，就是大街小巷的瘪三就够他们应付了，更何况还有光明正大收保护费的巡捕房。

没点实力，想在上海滩最繁华的区域做生意，不是羊入虎口血本无归，就是命丧黄埔的下场。

这里的钱好不好挣，当然好挣，但能不能挣，能挣多少，能不能落到自己手上，或者说有没有命花，这都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那些来闯荡上海滩的人都有一个共识，进入上海滩的第一件事就是拜码头找靠山，没有靠山，一切都是空谈，就算运气再好能赚到钱，也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这话可不是吹的，上海的巷弄里、码头上、十里洋场、大小茶馆酒楼夜总会，最脍炙人口的江湖轶事之一，就是往西溃逃的那位校长，曾经在上海滩拜黄金荣为老头子的桥段。

瞧瞧，人家是什么人物，来了上海滩不一样得放低姿态寻求靠山？

把年份再往前倒腾，那些高官政客，军阀子弟，乃至袁世凯的儿子，来了上海滩一样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就是上海滩的底气，甭管你是过江龙还是什么，到了这个地界，是龙得盘着，是虎就得握着，可没谁会在乎这些人在其他地方的身份地位。

想在上海滩立足做生意，就得讲这里的规矩，想要生意做得稳做得长久，更要时刻告诫自己别坏了规矩。

就像现在的林泽，明明是一只肥猪，但下三滥的江湖手段用不得，至少西域瑶池这个地方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这就是上海滩的规矩，不能把生意作死了，所有林泽这种人就是他们养的酒菜，你割一茬我割一茬，大家都有的吃，谁要连根拔起那就是坏了规矩。

能从林泽口袋里掏出多少钱，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凭的是经营手段，而不是打打杀杀明抢暗偷坑蒙拐骗。

于是，林泽上了道，消费档次在不知不觉中水涨船高，大有一种被酒色享受冲昏了头脑的感觉，澡堂管事得知来了这么一位新客，还亲自去瞅了一眼，没有多看，就让手下的人给林泽上大菜。

其实大菜小菜的对于现在的林泽来讲无所谓，只要不沾烟膏和赌博，口袋里的钱够他在这里享受好一阵子。

反正来都来了，加上避免被盯着自己的人发现不对劲，就干脆放开了享受金钱带来的。

只可惜，林泽还是太嫩了一点儿，新世界和旧世界的差距是他无法想象的，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规矩，但也有不按规矩做事的人，还刚巧让林泽给遇上了。

消费高，加上管事主动让上大菜，这让下面一个新来的伙计猜出了端倪，来这里做事本来就钱了中间人一笔介绍费，来之前还因为赌博差点没了一只手，可以说他半条命都在债主手里，来这里打工挣得钱一分都不留下，还仅仅只能还掉利滚利的利息，若不发笔横财，恐怕永无出头之日。

这个伙计叫李富贵，刚好被安排服务林泽这一片的客房，简单来讲就是专属伙计，客房里需要什么，都会经过他传递到后厨或者前台，酒菜烟膏姑娘这些被送来的时候，他再负责送进所需要的客房。

有了这种工作上的便捷，加上看林泽操着外地口音，年纪也不大，消费还这么高，暗地里早己噼里啪啦打响了算盘。

管事亲自吩咐给林泽上大菜，其实就是以免费赠送的由头，将好酒好菜好烟膏送过去，而且还加了两名姿色极好的姑娘过去，加上本来就有的两名姑娘，就是定力极好的老手都抵挡不住诱惑，几壶好酒下肚，烟膏自然而然的就给点上了。

不管什么人，只要沾惹上烟膏这种东西，就是有万贯家财也能在短时间败个精光，管事的做法缺不缺德，当然是缺德的，而且缺了大德，但这种做法并不坏规矩，他可没有强买强卖或者做其他的下作手段。

这些好酒好菜好烟膏可都是免费提供，抽不抽那是客人自己的事情，而且房间里都是些只有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子，不可能存在逼迫一说，这事儿就是闹到工部局去他也不理亏。

李富贵早就对这些套路了然于胸，他的目的是客人口袋里的钱，只要确定林泽是头肥猪，哪怕只做这一票，以后不在这里干了，他也能够还掉赌债，躲去其他地方重新生活，上海滩这么大，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叫角色，总有容身之地。

正在享受搓澡的林泽听见房门被敲响，喊了声进，李富贵带着两名妙龄女子进门，身后更有几个伙计端着一应酒菜和烟膏摆放在屋内的圆桌上。

林泽一时不查，并未发现烟膏和精致的烟枪，以为只是一些好酒好菜，当时也没多说什么，负责服务的李富贵在做介绍的时候也故意漏掉了这一茬，林泽就更没在意桌子上的摆放的那些东西。

但新来的两个姑娘确实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记得自己并未要求增加两人，有些疑惑的问向李富贵：“伙计，这是什么情况，我好像没有多点姑娘啊，怎么又来了俩，是不是送错房间了？”

李富贵点头哈腰的赶紧解释：“您是新客，咱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客第一次来一点要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您之前点的酒菜只能算不错，这回新上的酒菜全是本店的招牌，另外这两位姑娘您也别多想，只是来陪您喝酒助兴的，当然，您若是看上了，自然也是可以留宿的，价格还能优惠两成，您只要玩的开心，休息的好，以后常来或者多带朋友来，才是本店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听完李富贵的话，林泽还觉得这个店的老板会做生意，并没想那么深，当下也没拒绝，感谢了几句，便从旁边的凳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当小费丢给了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