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疑点重重

常春和侯金走得如此之近？

秦卫民意识到，自己还是失职了。

常春是陆明远的专车司机，司机不但不是领导的心腹，还是政敌那边的人，那就很被动了。

陆明远在车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透明的。

好在陆明远很谨慎，在车上并没有说什么。

而且，无论是去周振国家，还是去江堤，都没带司机。

常春是小车班，其实就是县委办统一安排的，并没有征求陆明远的意见。

话说回来，就算征求意见，陆明远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他对所有的司机都不了解。

明天，得委婉提醒陆明远，是否考虑换个司机？

秦卫民在县政府附近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他其实在县城买了房子，下个月交房。

快到小区时，秦卫民对赵刚说：“赵队长，下来坐坐，喝杯茶？”

赵刚谦让道：“不了，晚上不打扰了。”

秦卫民笑道：“打扰什么？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赵队长是急着回家与嫂子亲热？”

赵刚哈哈大笑：“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新婚燕尔！

既然卫民老弟如此盛情，那我就打扰你休息了。”

秦卫民是县委书记秘书，秘书通常都是领导信得过的人，很多人巴结还来不及，赵刚虽然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秦卫民的出租屋收拾得井井有条，赵刚笑着说：“卫民老弟，我怀疑你屋子里有田螺姑娘帮你做家务。要不然，怎么这么整洁干净？”

秦卫民哈哈大笑，顺着赵刚的话说：“是啊，我平日里不做家务，屋子里怎么这么整洁干净？那十有八九是田螺姑娘偷偷做的。”

秦卫民为赵刚泡了一杯茶。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聊着聊着，又聊到虎啸山庄。

秦卫民愤愤然：“贪官去虎啸山庄吃喝玩乐，清官却死得不明不白。”

赵刚问：“卫民老弟，说的是王道君书记吧？”

秦卫民点点头，然后问：“赵队长，你最早到达案发现场，在你看来，王书记是不是自杀？”

赵刚点燃一支烟，吧嗒吸了几口，吐出一口烟圈，试探着问：“卫民老弟，你怀疑王书记不是自杀？”

秦卫民抿了一口茶水：“赵队长，你是全省有名的刑侦专家，虽然你连夜被撤换，但以你的专业能力，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的。”

赵刚熟练地弹着烟灰，看似无意地问：“陆书记打算重启调查吗？”

秦卫民轻叹一口气：“唉，我倒是希望能重启调查，因为我不相信王书记会自杀，他不是贪官，不可能畏罪自杀，他也没有抑郁症，怎么会不明不白就坠楼了？

但警方己排除刑事案件可能，王书记遗体早己火化，如果没有发现新的、重大证据，是无法重启调查的。”

赵刚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秦卫民能够看出他内心深处的纠结。

然后，赵刚将烟蒂重重按在烟灰缸里。

“卫民老弟，我来说说所掌握到的情况吧。

今晚就当是我们闲聊，你可以当我酒喝多了乱说。

我之所以说出我所知道的，是出于一名刑警的良知。

说实话，有人特意和我打招呼，其实就是威胁我，让我不要乱说话，否则，后果很严重。”

秦卫民鼓励道：“赵队长，我知道重启调查很难，青山县的水太深了！

但我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我在王书记身边工作两年多，深知他的为人，他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还背负着畏罪自杀的臭名，我咽不下这口气。

赵队长，请相信，我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会严格保密，我也不打无准备之仗。”

赵刚将心一横，说：“卫民老弟，以我的经验，王书记自杀的可能性很低！”

虽然早就预感王道君不是死于自杀，但话从第一时间到达案发现场的刑侦专家嘴里说出来，秦卫民还是感到很震撼。

“卫民老弟，至少有五处疑点，证明此案非常蹊跷。

第一，王书记手腕上、胳膊上有淤青，符合被人强行扔下楼的特征。

第二，天台的防护栏上有新鲜的摩擦痕迹。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主动跳楼，身体应该是越过护栏，而不是在护栏上留下如此明显的拖拽擦痕。

第三，案发青山宾馆一楼地上，以草坪、树木为主。坠楼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那晚阴天，没有月亮。

坠楼地点偏偏是水泥地。如果是跳楼自杀，天又黑，一般是不会选择落点的。

我怀疑，凶手提前踩点，认为将王书记扔下水泥地，死亡可能性更大。

要知道，青山宾馆只有七层楼。

如果落在草坪上，或者灌木丛里，是有生还可能的。

第西，现场血迹分布可疑。按常理，高空坠落的人会因冲击力形成放射状血迹。

但王书记坠楼处的血迹却呈现出拖曳痕迹，像是有人在他落地后，挪动了尸体，似乎在验证是否死了。

第五，我进了王书记的房间，房间内没有任何异常，也没发现任何可疑足迹。监控录像证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凶手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入王书记房间。

但是，我调查了王书记当晚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了一个可疑电话，这个电话是十一点多打给王书记的，通话时间两分钟。

我怀疑，就是这个人打电话让王书记到天台的。

我当天夜里就被撤换，不再负责此案侦破。

但事后，我还是利用职务之便，查询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发现这个号码是新办的，只给王书记打过一次电话，然后就被没再使用。”

（这一年，手机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就算是实名制，也可以用捡拾的身份证办手机卡）

秦卫民听得很认真，分析道：“王书记去世时也才西十七岁，他身强力壮，如果有凶手将他强行扔下楼，也至少有两个凶手。

一个凶手，哪怕突然袭击，也很难将王书记扔下楼。

假如有两个凶手，有没有通过监控发现疑点？”

赵刚说：“我当夜就被撤换，没有全面看监控录像，但是，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

因为天台没有监控摄像头，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案凶手，是不会乘坐电梯的，他们完全可以爬楼梯到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