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万人迷的剑灵（20）

江慕猛地抽剑，踩住他胸口狠狠碾压，绣鞋陷入血肉，“穷鬼就别学别人娶亲。”

剑光闪过，红衣郎的头颅滚落时还在瞪大眼睛，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随即，地面开始震动起来，两处山壁也开始摇晃，大有崩塌之兆。女子们惊叫哭喊着抱作一团。

江慕收起剑，隐隐感觉体内灵力流逝速度加快了，嘴角溢出丝丝缕缕血。

“看来还是不够啊。”

强撑着捏诀念咒，纯白结界如莲花绽放，把众人包围在内。莹白色的光罩抵挡了落下的碎石，渐渐地，震动平息下来。

他刚要松一口气，下一秒就感到体内有什么在寸寸斩断，钻心的刺痛让他喉间一痒，咳出的鲜血顺着袖口滴落的血珠在地面荡开涟漪。

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嫁衣后摆铺开血一般蔓延开来。

不知道是谁接住了他。

——

城主府前，李如铭亲自相迎。看到从前失踪的女子们完好无损归来，竟也热泪盈眶，当场对众人深深一揖。

“诸位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楚云归正要还礼，忽觉袖口一紧。身旁的江慕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写道。

[不要暴露我女装身份。]

门口都是张望的百姓，还有姑娘们与亲人相拥而泣。

“就是这位仙女姐姐把红衣郎杀了，把我们救出来。”

“没想到啊，这位姑娘长得漂亮又如此厉害。”

......

李如铭大喜过来看着陌生的女子，首起身好奇地左右张望，一脸关怀状：“楚仙长，与您同来的那位公子，怎么不见一同回来？”

迟疑补充一句：“您身旁这位姑娘是？”

楚云归到底不擅长说谎，可想起方才江慕的叮嘱，只能硬着头皮耳开口道。“家、家姐在此，此次斩妖救人，全是她的功劳……那位道友己先行出城。”

“原来如此！”李如铭恍然大悟，激动地转向江慕。“姑娘竟也是修道之人，小人眼拙，不知姑娘功力如此高强。”

“这救命之恩，定要设宴以报，游城广而告之！”

不日后，城内张灯结彩。游街的花车缓缓驶过街道，百姓们列道欢呼相迎。

江慕戴着轻纱帷帽靠在朱栏边，身着浅绯色留仙裙。那些被救的姑娘们坚持要给他梳妆打扮，此刻他发间斜插的银丝珠玉步摇正是方小姐的传家宝，腕上的翡翠镯子则是王姑娘硬套上去的“谢礼”。

“仙子看这边！”

路旁突然传来清朗男声。江慕下意识转头，只见漫天花雨扑面而来。不知哪个姑娘先扔出鸳鸯绣帕，紧接着是玉挂香囊，霎时间花果如雨纷飞。

有胆大的少年男少女握着书信往中间挤，几欲碰到江慕纷飞的裙摆。

楚云归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他不自觉地沉着脸，却又不辨这莫名的坏情绪是为何。

风过长街，江慕耳畔垂落的纱幔轻晃。他望着身旁楚云归紧绷的侧脸不由得轻笑。

“小古板，今天是开心日子，怎么板着脸？”

楚云归正要搭话，忽觉一阵熟悉气息掠过。

“我想找回本体。”江慕收起调笑神色，低头看着自己手边的伤口。

楚云归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心头莫名刺痛，脱口而出。“要不随我回万剑宗？宗门以剑为交道，想必或许可以帮你。”

人群外围的阴影里，墨梧望着驻足己久。

茶坊二楼雅间，一群人聚在一起举杯畅饮。高马尾剑修被窗外的热闹吸引，放下茶杯，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来晚了。听说是一位姑娘凭一己之力斩杀了那红衣郎，当真是叫人佩服。”

“不过，这姑娘长相确实漂亮清丽，宛如月华如水照清辉。季兄要不要看一眼？”

季怀低着头摆弄茶具，并不做作理会。实在被这话多嘴碎的高马尾剑修缠得烦了，才轻飘飘看向窗外。

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

手中的茶盏突然倾斜，滚烫的茶水泼在手上都浑然不觉。

“季兄……”

同伴震惊地看着那名向来少言的青年，只见他死死望向窗外，不知突然的失态是为何。

季怀抿唇，盯着游行的花车上的女子，总觉得十分眼熟。

“怎么？原来你也会被美惑？”

季怀这才惊醒收回视线，拾起帕子擦干净手，茶杯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

太荒唐了。

仅仅一个相似的背影，他竟然想到了江慕。

高马尾剑修百无聊赖托着下巴，“季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万剑宗。”

——

百两黄金确实不少。江慕特意买了储蓄袋装好，离开前又去了一趟云绣楼。

柳棠一见他便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双眼亮得惊人，满是崇拜：“江公子当真厉害！那红衣郎没想到竟被您和楚公子......”

她突然掩唇，脸颊飞红，“哎呀，奴家都不知该如何夸赞才好。”

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围上来，拿着水果茶点，甚至还有酥山，都托着腮眼巴巴央求着讲。

江慕却被她们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难得语塞，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楚云归，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将人拽过来，“小古板，你来说。”

柳棠与姐妹们对视一眼，用衣袖掩着面齐齐笑出声来，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楚云归和江慕不明所以，却还是耐心等她们笑完。

……

“江公子好生厉害，”柳棠眉眼弯弯，顿了会又说了一句，“楚公子也英勇非凡呢。”

江慕：“你们可想离开这里？”

笑声戛然而止。姑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柳棠低声道：“我们都有卖身契在身......”

“我可以帮你们赎身。”江慕抬起眼，“如果没有姐姐们相助，我们也抓不到红衣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们说这些话。

有姑娘开始小声啜泣。

柳棠的反应先是惶恐不安，摇头：“江公子、楚公子，奴家不敢劳费......”

“嘘。”江慕取出帕子，轻轻为柳棠拭去泪水，“从今往后，不要再自称奴家。”

他的指尖还带着剑茧，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楚云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江慕的侧脸。这一刻的剑灵，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华丽的衣裳，比穿嫁衣时更让他移不开眼。

——

两人准备动身前往万剑宗，最终楚云归被江慕怒气冲冲拉到成衣铺。

“楚云归你真是个冤大头，没钱了随便买一身就好了，竟然还拿令牌去抵押。”

楚云归看着前面的人的身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露出一个极快的笑。“我…我想给你最好的。”

不过，江慕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