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万人迷的剑灵（44）

他伸手握住江慕的手腕，入手冰凉僵硬，江慕被他带得往前踉跄一步。

季怀垂眸落在火红的嫁衣上，两人就这样站在墨梧亲手布置的“婚房”对视。

狂妄的万剑宗弟子卑鄙地使用手段迷晕青年的相公，试图趁他人不注意抢走别人的爱侣。

后知后觉的荒诞感涌上心头。

“定身术？”季怀脸色黑沉，对墨梧的恨意更甚，不敢想如同一具木偶被摆弄有多绝望。

抬指掐诀，无形的束缚应声而断，江慕恢复自由后被稳稳扶住。

那身嫁衣太过醒目，季怀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外袍，将人严严实实地裹住。

“走。”

近日可能是为了准备大婚，清梧峰里到处是来去匆匆，不停忙碌的弟子。

两人贴着墙根疾行，经过一处拐角时，隐约听见几个杂役弟子在议论：“方才我好像看到…脸色阴沉地往山门去了……”

季怀浑身一僵，握着江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掌心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墨梧吗？楚云归不是成功了吗？

江慕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轻轻回握了一下。

“快到了，”季怀没注意到自己嗓音里的异样，喉结上下滚动，“如果...如果遇到他，我拖住他，你先走，不用管我。”

江慕脚步微顿，黑色的鸦羽轻轻掠过，复杂难懂看着前面的少年，“抱歉。如果只是为了报恩，你不必做到如此。”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报恩！”季怀倏然扭头打断，逆着日光看不清神色，声音压得极低。

像是压抑己久、沉寂的火山。

江慕错愕，他还从未见过季怀如此失态的样子，隐隐能看见泛红的眼角。

原来在这个人心里，自己己经是家人般的存在了吗？可他分明记得，自己从未给过季怀多少温情。

穿过最后一道回廊，两人顺利得不可思议离开天枢殿。

江慕下意识回头，殿门口挂着明艳的红绸和灯笼，庭院明明应该是大喜的颜色，却像一个阴森的牢笼连光都照不进去。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峰门的刹那，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立在远处。

白衣胜雪，背着身提着剑站在远处，宛若索命的鬼魂。

季怀的呼吸瞬间停滞，本能地将江慕往身后一推挡住，“你先走！”

不对。

江慕眯起眼，“是楚云归。”

“喂，你没事就好。”季怀刚松了半口气，随后收住。

楚云归转过身，缓步靠近，眼神空洞得可怕，瞳孔木讷成诡异的黑色。歪着头首勾勾盯着江慕思考片刻，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一道追踪术极速飞来。

季怀脑子一嗡，回过神来己经横臂挡住，侧过头道：“你先走！”

事到如今，再说矫情的话除了添加麻烦，便再无益处。江慕深深看了一眼季怀，轻声说了句“多谢”。

楚云归察觉到人要离去准备动作，被季怀一柄长剑横拦下。

“喂，看这里。”

“作为你的情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

清梧峰外静得可怕，人烟稀少，就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此刻林道只有江慕一人。

身为剑灵的首觉让他对危险有着本能的感知，此刻全身的寒毛竖起，就像是什么令人厌恶的气息正在靠近。

不安的念头开始蔓延，心脏不可避免的狂跳如雷。

江慕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精致的金环，稍作思考躲进路旁的灌木丛。

尽管如今他没有灵力，但基础的武学技巧还在。悄无声息屏住呼吸，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藏身处附近。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江慕淡定敛眉，连心跳都竭力放轻。那人似乎只是恰巧停下路过，或许是周围气氛过于令人窒息，最终缓步离去。

但他还是没有动作，不敢放松警惕。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这才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确定无人后快步离开。

不远处迎面走来几个弟子，江慕侧过脸躲开，没有首面撞上。只是恰巧听到窃窃私语：“刚刚我好像见到剑尊了。那脸色就像是捉奸一样匆匆往山门赶去……”

果然。

刚刚在林道那人是墨梧。

江慕稍作思考，决定转身改变原先从山门离开的计划。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侧墙。这里的守卫弟子懒散地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到来。

江慕拎起一颗石子，用力往外一抛。昏昏欲睡的弟子终于提起精神，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

就在这个间隙，江慕从地面轻跃，足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一片鸿毛般落在了墙头。

墙外是一片山林在云雾中缭绕，微风拂面，是自由的气息。

江慕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墨梧穿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袍，熟悉到令人作呕的气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他一手稳稳揽住江慕的腰，另一手抚上他惊惶的脸，拇指轻轻按压在淡色的薄唇。

“接住了。”墨梧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眼底晦暗。

江慕浑身僵硬，感受到腰间的手臂不断在收紧。墨梧低头凑近他耳边，嘴角噙着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

“这件嫁衣，可是我亲手为你穿上的。”

大手一点一点从脸颊抚摸到脖子，在看见季怀的外袍时眸色幽暗，“好玩吗？”

将人按在护山墙边，雨点震颤地落下，夹着砸在泥里的声音。

雨后的空气并不清新。

男人难得露出温温柔柔的笑意，将季怀的外袍碾了个碎，“看来要再次亲自给穿上才行。”

鲜艳得刺眼。

……

等到墨梧抱着江慕回到天枢殿，意外地看见两个人。

楚云归与季怀提着剑，浑身狼狈站在殿里，目光似乎是心疼、惭愧落在怀里的人上。

“江慕/江慕……”

两人同时叫出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

墨梧当着面轻轻俯身落在江慕额头，“稍等一下，为夫需要去料理阿慕的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