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在舞台的她

“珠泫欧尼，公司这边希望你能配合接下来的训练安排。”

经纪人的语气很柔和，像在解释“短暂调岗”。

“室长让你协助一下aespa的新人阶段，主要是节奏控制、镜头感培养……你经验最多，最合适。”

裴珠泫坐在沙发上，端着保温杯的手一瞬间没握稳，杯盖“咔哒”一声响。

她眼神依旧平静，只是语气轻了一点。

“所以，Red Velvet暂停的决定，是定下来了？”

经纪人顿了几秒，点头。

“Wendy的恢复还需要时间，Joy拍戏，Seulgi也有solo方向。你这边先调整状态，顺便帮帮后辈……”

珠泫没再说话。

她低着头，看着保温杯里水波的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像是要把什么过去的东西慢慢吞噬。

三天后，裴珠泫准时出现在地下练习室C5。

那里是SM新一代练习生和新人使用的区域。镜面崭新，地板上没有Red Velvet留下的汗水。

她穿着全黑运动服，头发扎得一丝不乱，站在音响前观察。

对面，西个女孩排成一列。

Karina站最前，身材高挑，五官锋利，眼神锐利得像是早己准备好接替她的位置。

“我们开始热身，从wave开始。”

裴珠泫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刚开始的一小时里，裴珠泫如往常一样精准——纠正站位、重塑手部角度、甚至重新标注队形落点的秒数。

她曾是SM站姿最美的idol，她太知道舞台上“一寸之差”的杀伤力。

但Karina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前辈nim……我们现在练的版本，和原来的编舞并不相同。”

裴珠泫停下动作，看向她：“我知道。但原来的版本问题很多。太规整了，没有攻击性。”

Karina抿唇：“但我们练了三个月，就是按那版准备的。”

珠泫语气依旧平稳：“三个月不代表对。出道不是考试，不是背标准答案就能赢。”

空气骤然凝固。

Karina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冲动：

“前辈，我尊敬你，但……你己经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idol了。”

“你对镜头的理解，未必适合现在。”

这一句话，像一根锋利的针，首首扎进裴珠泫心里最敏感的神经。

她没有反驳，只是看了Karina一眼。

那是一种冷静得近乎空洞的目光，像看透了什么。

“你说得对。”

“我确实不是你们时代的idol。”

裴珠泫慢慢的转身，走向练习室门口。

没有愤怒，也没有解释。

只是在门把手转动的那一刻，她低声说：

“但你会知道，那种被时代扔下的感觉——有多痛。”

裴珠泫没有回宿舍，而是一个人走到尽头的器材间。那里曾是她独自练舞、准备solo舞台的地方。

空无一人。

她呆呆的坐在墙角，汗水未干，眼神却彻底失去焦距。

她打开手机，看到Red Velvet最新一次团体活动的照片。

那是在去年年末，五人站在一起拍宣传照。她站在最中间，微笑着。掌控着。

她慢慢划过去，是更早的时候，是她一个人站在台上的时候。

那时候，她是Red Velvet的“门面”、SM的“王牌”、公司对外的“主心骨”。

她有光，有控制感，有舞台。

而现在，她在一个后辈眼中，只是“时代落后者我，一个过气的偶像”。

她忽然想起那晚，江予辰站在天台上说的那句话：

“你，是该燃烧到最后的人。”

可是燃烧，也需要舞台。

如果这个世界连舞台都不再属于她……

那她到底是谁？

她不是裴珠泫。

不是Red Velvet的Irene。

不是镜头里最完美的那张脸，也不是队伍里的主导者。

她是一个连舞台都不能控制自己命运的人。

眼泪，没有掉下来。

但当她低头的瞬间，手却紧紧攥住了练功服的布料。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但她却不知道该往哪儿爬。

门外，隐约传来练习室里继续播放的音乐。

Karina在安排新的舞台。

新一代在出征。

她曾经也是那个站在最前的人。

但现在她只能躲在镜头后面，看着自己被世界温柔又坚定地“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