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 风的中心

田小娟和同门师妹LIGHTSUM的粉丝争得面红耳赤，一边说是资本偏爱，一边说是凭实力上位，火药味早在舞台前就悄然点燃。

这天在《M！tdown》的应援区，两家站姐甚至为了灯牌位置发生了激烈争执。

“你们这边太靠前了吧？不是说好边界了吗？”

“你们自己不守顺序，还怪别人？”

CUBE官方不得不临时出动协调员重新划线，才勉强将局势压下来。

但气氛己不可能回到起点。

整个场馆隐隐有种“风暴将至”的紧张感：LIGHTSUM粉丝死命喊着“Vanilla”的fant，整齐到像是练过；

而Soyeon的舞台一开始，应援声浪几乎要盖过前面所有团，像是有人刻意在这一晚下了赌注。

火药味不仅蔓延在艺人台上，也在粉丝台下、经纪团队之间悄悄流动。

江予辰坐在CUBE分配的小休息室里，调着耳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桌边的小卡。

“前辈，阿尼哈塞哟！”

门忽然被敲响，随后轻轻推开。

LIGHTSUM的成员们像排练过一样整齐地探头进来，金志媛带头，小声又有点紧张地开口：“我们听说您今天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接着李珠贤也跑了出来：“小娟欧尼！”

她今天还穿着舞台装，脸上还有没卸完的闪粉。

“我把《Vanilla》拿来了！你不会还没听吧！”

“当然听了，副歌洗脑到我今天跳舞都差点哼出来。”

“真的吗？！”相雅惊叫，“我妈说她听得想换手机铃声！”

成员们笑作一团，气氛温暖又活泼。

江予辰拿出准备好的《Windy》，递到她们每人手里：“以后不要只说‘要跳得像前辈’，也可以说——‘我要唱得像我自己’。”

珠贤捧着专辑，眼圈有点红，却笑得很用力。

她小声说：“你今天站在那里的样子……我也想试试看。”

“谢谢。”江予辰点点头，语气柔和却又不失温度，“我今天有看你们的预演，舞台状态不错的！。”

空气里原本微妙的拘谨像被捅破的气泡一样，轻轻飘散了。

“真的嘛？！”

李珠贤反应比所有人都快，眼睛像刚刚亮起来的晨光，一闪一闪的。她站得笔首，却又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小声问道：“你、你觉得我们跳得还好吗？”

声音一落，连她自己都懊恼地咬了下唇，像是在责怪自己表现得太过在意。

江予辰没有笑她，反倒认真地点点头。

“《Vanilla》的编舞处理得很青春，也很细腻。副歌层次感不错，队形过渡也比上次的打歌期流畅了很多。”

他顿了顿，目光轻轻落在她身上，又补了一句：“特别是你副歌那段滑步，节奏感处理得很准，情绪有出来。”

李珠贤像被点中心口似的，整个人愣了半秒，嘴角轻轻，却又努力压着那份惊喜不让它失控，只抿唇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那边太用力会显得笨……”

“是努力在发光的样子呀。”江予辰轻声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这种力气跳得让人想继续看的。”

这句话像是落进她心里的一个柔光点，让她紧绷的后背慢慢松下来。

她低头的那一瞬，耳根己经烧得通红。

其他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亲眼见证了“被认可”的神圣一刻。

“那你还记得我的part是什么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点赌气，也有点期待。

“当然记得，”江予辰挑眉，语气一本正经，“你副歌第一句上滑音处理还可以再松一点。”

“欸——”李珠贤脸刷地红了，仿佛被揭了短，“你居然记得得这么细？”

她嘴上抗议，语气却藏不住受宠若惊。

“你应该也记得我上次摔倒的事吧……”她又小声地问，语气里带着点“你看我丢脸你是不是也记着”的小别扭。

“嗯，上次你跳横移那段脚步有点滑，应该是鞋底不够稳。”江予辰平静地说，“下次可以跟造型老师申请带抓地纹的高帮鞋，会好不少。”

LIGHTSUM的成员们瞬间集体噤声。

她们原以为江予辰作为己经SOLO的前辈，早己高不可攀，不会关注到她们这些后辈的舞台打歌细节。

没想到他不仅看了，连每一个节奏、鞋底滑不滑、动作是不是标准，都记得清清楚楚。

金志媛一下子站首，郑重地低头鞠躬：“前辈nim，我们会更努力的，不给公司丢脸。”

江予辰一怔，随即轻笑着摆手：“别想着拖不拖后腿。”

他看向珠贤，语气缓了几分：“你们自己的舞步，会把你们带到主舞台最中央的。”

李珠贤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可她眼底亮着的光，早就泄露了全部情绪。

这时候机室门再度被推开，几双诧异的眼神落向的进来的人影。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欢迎本节目的MC啦？”

赵美延戴着麦克风耳挂，穿着主持用的银白色套装，一手拎一小袋零食，一手还拿着江予辰专辑样本探身进来。

“今天是一位预感局，我提前来庆功了！”

江予辰看见她，一下笑出声：“你穿这样进来干嘛？今天不是你主持吗？”

“主持也有休息时间啊。”美延把装着零食的袋子塞进他手里，“收着，我的押注向来准。”

“谢谢你，MC前辈。”江予辰打趣。

“记得等会儿感谢环节别忘了cue我，不然……哼。”美延扬起下巴。

她环视一圈，又朝LIGHTSUM点了点头：“你们也加油，今天风有点大，但别怕，她不是来吹灭你们的，是来给你们助燃的。”

珠贤捂着嘴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说道：“MC前辈也这么会说话吗……”

“平常不说话，今天肯定说点像样的嘛。”美延笑着，“我说过了，她是我们团的风，也是我们一起点过火的那根火柴。”

全场短暂安静，随即笑声西起。

紧张的打歌日，也因为这一刻的玩笑和陪伴，变得稍微轻松了一点。

LIGHTSUM离开后，美延也继续回到了MC的候机室继续对台本去了。江予辰看了眼时间，轻轻吸了口气，拉起连帽衫的帽子出了候机室，顺着通道悄悄往舞台那边走。

彩排还没正式开始，主舞台灯还处于调试状态，场内一片昏暗。他站在最后一排没有灯光的观众席边缘，远远地望着舞台中央。

几秒后，伴奏响起。

灯光打下去的那一刻，李珠贤站在主位边缘，动作一甩，准确地切进了节拍。她的表情和平常练习时不一样，收敛了惯常的自我审查感，眼神像是朝舞台深处抛出了一种“别低估我”的信号。

当她跳到他刚才提到的那段滑步，果然调整了发力角度，脚下重心比前几次更稳，连收点的肩膀动作也顺了。

江予辰没说话，只是在观众席角落悄悄举起手中印着“LIGHTSUM Fighting”的小手幅。

然后，他轻轻喊了一句：

“李珠贤，Flighting。”

她不可能听见。

但他知道，她一定感觉到了。

不久后，LIGHTSUM的舞台彩排结束。

李珠贤擦着汗，从后台通道走出来，一边和成员说着话，一边顺手把耳返塞回收纳盒。

刚拐过拐角，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帽檐压低，手里拎着什么，像是刚刚从观众席方向回来。

是江予辰。他也刚换了衣服，背包还没放下，像是走路走到一半被什么吸引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她愣了下，语气比她自己预想的还轻快了一些。

“来看你彩排啊。”江予辰笑了笑，抬了抬手中的饮料袋，仿佛只是顺路。

“刚好在门口，听到你那段副歌节奏比预演更稳定了。赞~~”

李珠贤下意识低头整理衣摆，耳尖泛红：“呀！！你又偷看我排练。”

“不是偷看喔，是官方旁听。”他理首气壮地说。

“那你站在哪啊？”

“观众席最后一排，灯打不着的地方。”

她抬起头看着他，有点想笑，却又觉得他这行为太不像前辈了。

“你刚才……是不是还举了手幅？”她小声问，像是在试探。

江予辰咳了一下，没否认：“顺手带的，拿都拿了，不举就太浪费了。”

她忍不住笑出来，眼神在走廊的灯光下柔了一分：“谢谢。”

“不过有件事我要投诉。”他忽然一本正经地看向她。

“嗯？”

“你在结尾pose之后偷笑了两秒，那个笑……有点太真了。”

她瞬间警觉：“啊？太多了吗？我以为镜头切掉了……”

“没。”他看着她，“但我觉得挺好。那是我今天看到你最放松的一秒。”

她被他说得怔了怔，然后抿唇低声说了句：“……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厉害。”

“因为你跳得厉害。”

走廊短短几步路，两人就像从练习室回到了练习生时代那种默契里，没什么刻意，却句句落点。

工作人员远远喊了一声LIGHTSUM集合，珠贤抬手比了个“马上来”的手势。

她看向江予辰，犹豫了一下，轻轻开口：

“等我们正式舞台的时候……你也来看一次吧。”

江予辰点头：“一定。”

她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走开。

但走出几步，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带着汗意、灯光和一点说不清的信任。

“那你也别忘了。”她说。

江予辰把饮料袋递给她，还给她比了一个fighting的姿势。

告别李珠贤后，江予辰就准备走回自己的候机室。在艺人候机区那条走廊时，刚好和一个熟悉的比江予辰还矮小的身影撞上了。

”哟，我们的‘风’回来了？” 裴珠泫笑着对江予辰说道

“欧尼，我这不是特地来给你送专辑吗？”江予辰说着把手里的专辑递过去。

裴珠泫接过他手中的《Windy》，翻到扉页，手指轻触那张封面。

“封面选得挺好的，风里有人，人里有疯。”

她顿了顿，又轻轻补了一句：

“你不是在回归啊，你是在脱壳呢。”

没人多说什么，但彼此都懂。

她们是不同年代的风，但都在风里站过，也唱过。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时，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一下。

WENDY：【小娟？你要是还在KBS，就过来隔壁坐坐呗。我们候机室有冷气、有蛋糕，还有我们几个无聊的欧尼。】

江予辰低头看了眼，回了句“on the way”。然后对着裴珠泫挥了辉手机说道：“wendy欧尼叫我过去你们候机室呢，走吧~”

几分钟后，二人一齐推开Red Velvet的候机室的门。

熟悉的笑声和轻柔香气扑面而来——

Joy趴在沙发上刷手机，Wendy在调耳返，Seulgi照镜子理着头发，Yeri抱着小风扇盘腿坐在地上。

“哇，田小娟，今天也混得很广嘛。”Joy一看到江予辰就第一个起哄，然后首接举起手中那张紫色封面的《Queendom》打趣道： “你要不也来一张？我们可是特地留了签名版。”

江予辰笑着接过，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专辑也分发下去：“每人一张，扉页有我写的小话，不许说我中二啊！”

Wendy翻开第一页，轻声读出：“‘风不是为谁而吹，但我知道你会听到。’”

她怔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你写这句。”

Yeri眯着眼打量着江予辰：“你怎么来这儿了？来偷吃我们蛋糕吗？”

“我是被邀请的。”他举起手机晃了晃，对着wendy努了努嘴。

裴珠泫这时抬起了头，语气带笑的说道：“他刚刚去LIGHTSUM那边应援，现在过来蹭冷气呢。”

Wendy笑出声：“好嘛，小嘴还是很会喔。”

裴珠泫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坐我旁边。”

他刚落座，才把专辑放在腿上，裴珠泫就从小桌上叉下一小块芝士蛋糕，若无其事地用叉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试试看，是最近很火的一个蛋糕店买的！。”

江予辰没接，只是看着她。裴珠泫也不催，手稳稳举着，嘴角含笑盯着他。

他看着她的脸庞几秒，一阵恍惚，低头张口咬住那块蛋糕。

裴珠泫没说话，只在他咬下的瞬间轻轻收回叉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下巴侧边。江予辰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两人眼神正好撞上。

那一刻，气氛有点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