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 镜子碎了

SM练习室的灯依旧刺眼，音响里响着《 Level》的前奏。

Karina站在C位，手脚利落，节奏精准。

这是她们的第十八次重排，她己经分不清是哪一次跳得最好，也不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

耳朵失灵，脚踝酸麻，脑袋像灌了铅。但她咬着牙，一步不落。

“Karina的眼神还是不够狠。”

道赫PD站在玻璃外评价道：“你是这次的C位，要有‘对世界宣战’的气场。”

她点了点头，重新回到起点。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她身体机械地动了。

可就在第十九次排练时，镜子里那个自己——

嘴唇没血色，脸色苍白，动作完美，眼神却空了。

她忽然觉得，镜子里那个Karina，和她无关。

她像是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如果公司只剪我最后一秒的动作，那我练的这一小时，是不是都白费了？”

她脑中浮现出那条热搜视频。

她说“刷新她的记录”的那句，被剪成冷笑挂在热搜榜。

背景全无，语气被拉满，原本的上下文被剥光。

再想起控评组下发的那句公关文案：

“她哭过，但她站起来了。”

她没哭过。

但她却真切地感觉自己快倒下了。

“怎么了？”Winter靠近她问道。

Karina没有回答。

她的手开始发抖，眼神短暂失焦，整个身体像是冻结了一秒。

她低声说：“我是不是己经没了？”

练习室静了。

工作人员以为她只是情绪波动，提议“再来一次”。

Karina却缓缓走向镜子。

她盯着那张完美构图的脸——那是公司允许的美，那是回归视觉C位的脸。

突然，她一拳砸了上去。

镜子碎了，发出一声惊响。

Winter吓了一跳：“你疯了吗？！”

Karina喘着气，盯着镜中破碎的倒影。

她的脸被切割成几个部分，神情断裂成碎片。

她蹲下来，手指划过地上的玻璃，轻声说：

“我只是……不想再活在他们剪出来的我里。”

那晚，Karina没回宿舍。

她一个人坐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靠着冷气出口，抱着耳机。

练习服还湿着，膝盖有淤青。

她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只循环一段demo——

她写的那句hook：

“Spice it up, up, up, hold up.”

这一句，她写在练习本的角落，没有编曲，没有人听过正式版。

现在，是她唯一还相信的声音。

她不是为了争回什么，只是想抓住点什么，让她确认自己还在。

她不想变成被“剪辑出来”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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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娱乐的监控室中，技术组提交了监控损毁报告：镜子破裂，练习画面中断。

控评组问道：“需要介入吗？”

有人说：“镜子碎了，但人没发疯，不好下标签。”

另一人补充：“等她自己稳定，我们继续推花絮就行。”

公司依然在运转，他们要的是一个“能用”的Karina。

却不需要她完整。

李秀满收到镜子碎裂的报告时，只说了一句话：

“她终于被激起斗志了。”

“那说明，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