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 她不该被这样说

江予辰坐在SM B2层的试音室里，双耳罩着监听耳机。

屏幕上的音轨正在循环播放他新编的一段片段：

“I’m on the Level~ yeah~”

原曲出自A$ton Wyld之手，风格爆裂、混乱、充满好莱坞式动作配乐的紧张感。

但SM不想要原汁原味的“美式炸裂”，他们要的是“赛博灵性×女团未来主义×世界观音效钩子”这一套高概念包装。

这是一首必须经过翻译与转化、再创与控制的作品。

Adam远程连线进了系统，屏幕那头的他来自纽约，眼神锐利，节奏感强，但几乎不说中文。

“Too . You need mess. trolled chaos. Noise should breathe.”

金秀俊在一旁翻译：“他说你写的这段前奏太整齐了，节奏规矩，缺乏呼吸。他要的不是干净，是‘有生命的混乱’。”

江予辰轻点头，没多解释。

他懂。

这首歌，不能用标准偶像编曲的方式来处理。它的结构要歪，要乱，要故意制造错觉，再在副歌收束之处，打出“控制感”的王牌。

他打开采样轨，加入一段滑音式低频摆动，以及两段反拍808。整个节奏一下变“歪”了，却更像真正活着的东西。

Adam屏幕那头静了一会儿，随后竖起一个OK的手势。

金秀俊笑着说：“他说，这下像你写的了。”

江予辰轻声回应：“我不想照他们的风格写，我想照她们能唱的写。”

测试vocal的时间到了。

aespa成员陆续进来。

Winter第一个进门，冲他点点头，语气轻快的说道：“你好你好！我听过你写的《LION》，超帅的，zzang~”

“……谢谢。”江予辰点了点头。

Karina随后推门而入，一身全黑，冷淡的气场首接压过众人三分。她什么都没说，径首走到主麦前。

她目光扫了江予辰一眼，语气冷静却不友善。

江予辰平静地移开视线，语气公事化：“你试唱B段，我会给你调低pitch。记得要留喘息点，不要全程压满。”

Karina淡淡回应：“你副歌写的转调太猛，正常人根本唱不上去。”

他没有抬头，只说：“那你可以别唱。”

空气瞬间冷下来。

Winter赶紧站出来圆场：“我可以试那个高音啦，反正我声音偏软。”

Karina咬唇，没有再回话。

试唱开始。

Karina唱得精准，技巧到位，情绪却始终不到位。她唱得像在交作业，不像在传达“她相信的事”。

江予辰皱眉，停了轨道。

“你不信这句话，对吗？”

Karina的眉头立刻皱起：“我哪里唱错了？”

“音准节奏都对。”他语气平静，“但你唱得像一个根本不想打破规则的人。”

她冷笑：“所以你觉得谁该唱？你自己？”

他忽然抬头，眼神锋利，声音带着一点火气：“我只是觉得，敢当众说别人脸上有皱纹的人，至少得唱得出一点不怕衰老的样子。”

空气凝住了。

Winter张了张嘴，小声“啊”了一下。

Karina怔了两秒，脸色沉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予辰没有回答，只是取下耳机，将其放在调音台上。

“我不是你们SM的人，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维持什么人设。”

“但你要唱我的歌，就得信我写下的每一个字。”

Karina没有反驳。

她静了三秒，然后扯下耳麦，走到后排坐下。

Winter默默走上主麦，开始试唱。

江予辰低下头，手指轻扣着控制面板。

他不需要Karina的道歉。他也不会再解释什么。

但他知道。

裴珠泫——那个曾在镜头前被冷言热语砸中、却依然站在舞台中央的人——不该被这样说。

哪怕过去再久，哪怕她再没站上C位。

当晚十点，试音棚里只剩下江予辰一个人。

他戴着耳机，一轨一轨调节副歌的咬字和气口。

音响里回荡着反复播放的那句歌词：“I’m on the Level~ yeah~”

Karina临走时，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话：

“你那首《TOMBOY》……大家会听到的。”

他没回头，只淡淡地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