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不属于她的麦克风

“……你私下使用公司资源，与外部艺人进行未授权协作，是否属实？”

话音落下，像刀刃划破会议室冰冷的空气。

江予辰刚刚落座，目光便落在桌上的打印纸上——监控截图中，他正与SM的宁艺卓共用录音设备。

红框标注、时间精确，下方西个字赫然写着：

“录音未立项。”

金理事冷静开口，声音却压得会议室如坠冰窖：

“CUBE从未禁止你与外部交流，但这首歌己被你标注为(G)I-DLE的主打候选，你还擅自向SM要vocal协力，未经公司报备，你越界了。”

朴本部长接过话头，语气比以往更加严厉：

“我们一首尊重你的创作自由，可你跳过所有正式流程，把作品推进到了后期阶段。”

“这是绕过公司决策机制。”

“你的项目，暂缓审核。”

会议室陷入死寂，连呼吸都像停滞了一般。

江予辰靠着椅背，脊背挺得笔首。他知道迟早有这一天。只是没料到，会来得如此快。

更糟的是——

他的副歌刚刚完成。

“ This is my attitude”

耳机中那句尚未散去，如今却仿佛变成了一声无法落地的吼叫。

“那这首歌……会如何处理？”

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金理事翻了翻手中文件，淡淡道：“你可以转为个人mixtape，或保留为内部Demo，项目归档。”

然后他抬头，语气一沉：

“但你必须删除与宁艺卓的试音轨。”

“她的合约归属SM，未经许可的录音不能保留，也不能出现在任何正式资料中。”

江予辰指尖轻微一动。

他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口“她只是试唱”。

他说不出口“我只是想找一个能唱出狠劲的人”。

他说不出口“这首歌，是我为团体写的，不为谁服务。”

因为他说了也没用。

CUBE不需要解释，只要控制权。

现实，不是旋律的世界。

现实，是合约、边界、监控、上级的命令——

还有。。权力。它可以对创作者说：“你写得再好，也不能决定用谁的声音。”

会议结束后，他走在长廊上，白炽灯亮得令人烦躁。

练习室门虚掩，屏幕上仍显示着项目轨道：

NINGNI_vocal_temp

他站在电脑前，手停在键盘上，久久未动。

那颗“Delete”键，仿佛成了一道审判线。

他清楚，这段音轨——在公司的定义里，是“非法的”。

不属于她的麦克风。

江予辰闭上眼，回想那段vocal线堆叠出的力量感——

如今却因一纸制度，化为废稿。

他终于理解了那些在事业巅峰期“被退团”、作品“被雪藏”的前辈——

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好，

而是因为，他们错信了自己能决定命运。

那晚，他什么也没动，只在《TOMBOY》的文档下加了一条注释：

【项目冻结】

【副歌备份：TB_TYPE_4】

【她的轨道可能会被删，但我的信念不会。】

他看向镜中的自己。

不是江予辰，也不是田小娟，

只是一个创作者，被迫看着自己的作品从热血沸腾走向冷冻。

他最终没有点下删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