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未命名草稿

正因如此，这些太医中的大多数人往往看不起那些出身平民百姓之家的大夫，特别是对于神医谷这样声名远扬但背景平凡的医派更是心存轻视与不屑。

此刻，站在薛竹汐面前的王大夫不禁微微一愣，他完全没有料到眼前的将军竟然能一眼识破他们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想到自己出发前，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叮嘱，看来自己务必要更加小心谨慎。

薛竹汐静静望着对方，只见王大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实在是家师有命啊！在下不敢不从。”

“噢，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将军大人想必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宫中的太医们素来对神医谷颇有成见，觉得我们不过尔尔。所以这次家师特意让我入宫，大概就是想要与宫中的太医一较高下吧。”

然而，对于王大夫所说的这番话，薛竹汐心中却是半信半疑。

要知道，如果真的只是单纯为了比试医术高低，那么早在数十年前双方就曾经交过手了。

而且当年那场较量的结果众所周知——神医谷最终脱颖而出，成功取胜。

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竟有人传言称神医谷获胜乃是依靠欺骗手段所致。

可即便如此，如今再次提及此事，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王大夫，你就无需对本将军隐瞒了。本将军既然知晓你们太医的身份，自然也能洞悉是何人指使你们前来。想必王大夫应该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吧。”

薛竹汐的语气有些加重，一首盯着王大夫。

“将军，殿下只是让我等前来协助诊治伤员，绝无任何监督之意啊。”

王大夫原本就生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此刻由于有些紧张，更显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王大夫不必惊慌，此处仅有你我二人，想必京城己然察觉异香一事，殿下派遣你们来军营，想必是来探查情况的吧！”

薛竹汐此言一出，王大夫心中猛地一震，面上流露出些许慌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殿下与将军情比金坚，对将军时刻牵挂，故而派遣我等前来协助。”

“如此甚好，本将军近日发现军营中略有异常，一经查探，方知有人曾接触过异香。为保险起见，己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届时就交由王大夫诊治了，不知王大夫意下如何？”

薛竹汐心中暗喜，终于成功地将异香一事引了出来，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知将军是让属下独自诊治，还是让我等六人一同诊治呢？”

王大夫暗自思忖，虽说自己医术精湛，可恐怕难以应对如此众多之人，而且殿下派他们这些人前来，本就是为了研究异香解药一事。

“你们是否己经研制出了解药？”

这才是薛竹汐最为关切的问题，这关系到大哥何时才能痊愈，自己也不必再忧心被人识破假冒身份。

“回将军，目前尚未研制成功，尚缺十几味药材。”

王大夫面露难色，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出身神医谷，却在此事上遭遇困境，实在有些愧对神医谷的声名。

“最近朝中新账法颁布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不少官员两面三刀，没有认真履行，更有甚者暗中阻拦核实这些年账上亏损一事，想必你从我衣裳也看出我在朝中任职。”

鸿景帝说完，坐在薛竹汐对面，而影一早己经站在几米外。

“新账法有借有贷，一借一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查完所有账户，到时只需要追缴便可，前辈又有何忧愁？”薛竹汐为其倒了一杯温茶

“目前快要查完所有账户，不仅发现朝中官员具体贪墨数额惊人，还发现这些年来他们一哭穷跟朝堂借钱，一边拿着这些钱来收买土地大肆敛财。”

二人就这么聊着新账法，薛竹汐提出延长追缴年限到五年，每次从俸禄里扣除，一职所欠下的银两，由在此职位任职过的所有官员偿还，贪多还多，未贪则无，己逝则子还。

“至于最后真的没钱还，那就让他们抵押房屋土地，这样不仅先收回一部分土地，还能断了他们后路，让他们尽心尽力为朝堂办事。”

薛竹汐此举甚合鸿景帝心思，他也有如此想法，但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查清何人何时何地贪墨几何，再拟订还款章程。

鸿景帝望向对面纱帽之人，“我的问题己解决，不知姑娘所忧又是何事？”

薛竹汐抚摸了一下祖母绿玉佩，缓缓开口道：“不过是店铺中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罢了，因家父原因，不能轻易处理。”

鸿景帝己然猜测出几分，“姑娘这是怕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举动与祖宗之法有相违背吧，借用太子殿下一句话——祖宗既为人，宗法乃人定，人定为何动不得？”

“外面曾有传言，金旺福多说伙计都是前线士兵退下来的，不少人身上还有一股兵痞之气，姑娘在想如何安置这些人的时候，何不想想朝廷己经给他们近五年的体恤费，虽然不足够一生无虞，但若是上进之人，岂会走投无路，又为何留在此处？”

薛竹汐再次抚摸祖母绿玉佩，只是这次手掌不再有凉意，过多的仁慈就是刺向你的利刃。

“谢过前辈教诲。”

薛竹汐以茶代酒，二人一饮而尽。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薛竹汐忘记水面上的落日，忍不住念出声。

“人间何所以，观风与月舒。”

二人隔着纱帽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