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唯一的希望

我们立即乘马车回到康巴尔迪住宅。

约翰内斯皇帝说要马上叫皇宫的医生，但父亲拒绝了。

在回家的马车里，父亲笑着说没关系，但表情还是很复杂。

“不能让皇实验室知道康巴尔迪的内部情况。”

虽然身上出现了异常，但还是先担心家族的事情。

幸好爷爷提前给宅邸送去了信，所以准备的很快。

我们一到，侍从们就拿着担架等着。

但是不知道详细理由的他们，看到马车门打开后躺在里面的父亲，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啊，对不起了。”

爸爸躺在担架上笑着说。

“不要多说话。”爷爷对父亲低声说道。

卧室也己经做好了迎接父亲的准备，我们打开住处的门进去，一脸僵硬的克莱利和罗莉在等着我们。

“这么晚才来，克莱利。”

“时间是重点吗？”

己经有好几年，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父亲和克莱利对对方说话都不再用敬请，而且毫不客气。

“医生呢？”爷爷问管家。

“我联系了奥马里博士。”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躺在床上的父亲揉着右腿，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爷爷，还有为了帮助我们而聚在一起的人。

现在急需要了解病情，因为没有人知道父亲倒下的理由。

除了我。

在忙碌的人群中，我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

为了表明自己还不知道父亲是生的什么病，为了不表现出太严重的表情，我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但是，我的努力似乎在父亲的面前毫无意义。

“蒂亚。”

爸爸一叫我，卧室里静下来了。

忙碌的人们瞬间停止了脚步，看着我，似乎大家都忘记了我的存在。

“爸爸没事。”爸爸说道。

“我知道。”

我尽量把内心的动摇隐藏起来回答。

“是啊，我们蒂亚很聪明。”

看着父亲对我露出亲切地笑脸，我却无法一起笑。

“不用害怕。”

可我非常害怕。

爸爸的病是很可怕的病。

那种病，上辈子从我这里夺走了父亲。

这样的话差点就从嘴唇之间挤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

“蒂亚？”

爸爸可能被我的反应吓到了，两眼瞪得圆圆的。

我知道自己应该表现的轻松，这样应该可以让父亲心里更舒服一点。但是躺在床上的父亲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他在病床上的样子太重叠了。

我拼命忍着咬住嘴唇。

爸爸可能觉得我的状态不太好。

即使是不舒服的身体，也要从床上起来，靠近我。

“奥马里博士来了。”

幸运的是，随着执事的声音，拿着出诊包的奥马里博士来到了现场。

“能暂时离开一下吗？”爷爷对人们说。

没过多久，卧室里只剩下父亲、我、爷爷和奥马里博士。

“症状怎么样？”

“首先右腿……”爸爸淡然的说明了自己的状态。

不听也知道。

不，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全部都知道。

从右腿开始的感觉在一周内会越来越严重。

奥马里博士尽最大的努力开了约，但没有那么大的效果。充其量只是减少麻痹带来的不便。而且，一个月后，另一条腿也将开始麻痹，再过一个月，左右手的知觉也急剧的消失。

就这样，在我生日前一周，脖子下面动不了的父亲甚至呼吸困难。

因为不想再让父亲受到这样的痛苦，我甚至产生了还不如父亲轻松的死去的想法，在我生日前三天，父亲无法再喘气，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无法停止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菲兰蒂亚，来这里吧。”

爷爷可能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床附近做了手势，让我过去。

但是我摇了摇头。

然后坐在离床很远的卧室角落里的椅子上。

“最近有没有摔倒过？或者腰部有受过伤吗？”

“没有那样过。”

“那么……”

奥马里博士以非常慎重的态度给父亲看病。

“能移动一下脚尖吗？”

“嗯……”

父亲望着自己的脚尖全神贯注，但右脚却一动不动。

“好奇怪。”

爸爸好像很惊慌，皱着眉头试了好几次，但都没有用。

到今天早上为止，一首很正常的腿好像突然变成了别的东西，理所当然的不听使唤了。

那就是特伦特病的可怕。

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也不是遗传病，谁也不知道那病是怎么发生的。

前世也是如此。

艾丝缇拉在父亲病时只是制作出了消除麻痹感的药物而己。

但特伦特病并没有查出病因。

“腿没有疼痛吗？”

“没有疼痛，这样还不如生病，那还好些，现在这个感觉就像我的腿突然不见了……”

“嗯……”

奥马里博士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了。

“那真是……不寻常的症状啊。”

虽然用各种各样的话来打发时间，但奥马里博士可能己经知道了。父亲突然出现的奇怪症状所指向的病只有一种，就是特伦特病。

看着越来越少说话的奥马里博士，父亲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用阴沉的眼睛看着爷爷，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的我说。

“蒂亚能暂时出去吗？”

“……”

我悄悄地走出房间，把门关上了。

也不想偷听里面的对话，我己经知道里面要说什么了。

“小姐。”

在门外等待的罗莉和克莱利看到我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要太担心，盖勒先生应该没关系的。”

罗莉用温暖的怀抱拥抱了我，但我的心却像冻住了一样。

“能给我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吗？”

我拜托罗莉。

“当然了，小姐，请稍等！”

罗莉很高兴我想喝点什么，赶紧去房间里为我准备了。现在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克莱利了。

克莱利并没有轻易地安慰我，也许是从我的态度中看到了什么不寻常。

“克莱利。”

“是的，菲兰蒂亚大人。”

“有一封非常重要的信，请帮我找一个脚程快并值得信赖的人。”

我在客厅桌子上的记事本上拿起笔。

从来都没有其它选择，因为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所以握着笔的我的手并不紧张，把写得飞快的简短信件交给了克莱利。

“就这样送出就可以。”

“这个……”

因为我并没有将信叠起来，信的内容都看到了，克莱利的蓝眼睛剧烈的晃动。

爸爸卧室的门开了，奥马里博士出来了，博士没有看我，不……应该说是害怕和我对视，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慌慌张张地过去了。

是啊。

刚才给父亲查出了致死的病，很难向患者年幼的女儿说明吧。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蒂亚要进来吗？”

听到了父亲叫我的声音。

克莱利悄悄的跟着我去了卧室的里面，爸爸就像刚才那样坐在床上。

“奥马里博士告诉我问题是什么了，蒂亚。”爸爸笑着对我说:“只是暂时吓到了，腿部肌肉丧失触感，说很快就会好的。”

你说什么？

我怀疑我的耳朵。

而且，我的心怦怦跳着，也许重来一次，未来也许真的会改变呢？

真的不是特伦特病吗？

我又看爷爷。

“……”

爸爸没有看着我。

和奥马里博士一样，避开了我的视线。

“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爸爸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对我说：“不要太担心，蒂亚。”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像吞下了一个大石头，喉咙好像被堵住了。

当得知自己患上了无法治疗的绝症时，在知道事实的这个时候，爸爸先想到的是我。

害怕现在才 10岁的女儿会担心自己。

看着爸爸那么年轻的脸，那样的开朗……

我咬紧牙关，绝不能就这样看着父亲去世。

之后，我对克莱利说：“书信是寄到帝国学院的，收信人……”

是我和爸爸唯一的希望。

“收件人是艾丝缇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