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冷清

冯谦听闻祁炎此言，笑道：“阿宝若是气没消，怕是谁去劝都没用。”

“还请陛下多给阿宝一些时间，阿宝定会想通的。”

她如今定是把自己也给恼上了，他去劝也没有办法。

祁炎只好作罢：“那兄长回驿站好好休息，我们过段时日就启程返回皇都。”

待冯谦退下，唐凯端着汤药：“陛下，把汤药喝了吧。”

祁炎端起那汤药一饮而尽。

“你回宫以后，去掖庭署领罚，娘娘多久不理朕，你的俸禄就罚多久。”

他犹记得，在她进宫之前，在那皇家别苑，她和自己长达两个月的冷战。

这一回，怕不是又要那么久。

唐凯忙下跪在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诺。臣回去领罚就是。”

吴国很快将参与刺杀祁炎的柳氏一族捉拿归案。

吴王下令将柳氏一族交予了早己赶过来的廷尉署官员带回皇都处理。

冯薇正在房间里逗祁睿宸玩，忍冬却匆匆走了进来。

冯薇心里恼着忍冬，冷淡地问了句：“何事。”

忍冬忙说道：“娘娘，吴王世子妃想在被押回皇都前见娘娘一面。”

“陛下让奴婢来问娘娘的意思，娘娘若是想见，奴婢带娘娘去见。”

冯薇顿了片刻，将祁睿宸交给了一旁的乳母。

“那就带路吧，本宫去见上她一面。”

忍冬带着冯薇到了青云县的牢狱，只见柳氏被关在一个无人角落的牢房。

冯薇看着牢房里面穿着囚服的柳氏，她己然憔悴了不少。

柳氏看到冯薇，嘲笑道：“我昔日听夫君说，乐阳侯和夫人感情甚笃，生死与共。”

“却不想乐阳侯夫人转头就嫁给了自己的杀夫仇人，还生了孩子。”

“你不思为夫复仇，却贪图权势，与杀夫仇人同床共枕，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到了地下，你可有脸面去见乐阳侯？！”

冯薇沉默片刻：“或许你骂我骂得对。”

“此事是我对不起乐阳侯，他日我可能会遭受报应，我亦无脸去见他。”

“可若我为了私情刺杀陛下，引得生灵涂炭，我如何对得起这天下百姓。”

冯薇又抬眼望向牢狱的天窗，似是在想念祁子恒。

“正因我与乐阳侯感情甚笃，我深知他的品性。”

“他是个心怀天下之人。我既爱他，就不能做出与他相悖之事。”

在梁国之乱中，祁子恒若不是为了帮朝廷军队，何至于被抓到皇都。

柳氏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乐阳侯若是在世，听到你这番话，还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你若真爱乐阳侯，即使为了这天下不杀陛下，你亦该自戕陪他而去。”

冯薇只是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为何要随乐阳侯而去。”

“我再爱乐阳侯，我也先是冯薇，再是乐阳侯夫人。”

“女子就一定要为夫君而活？即使乐阳侯死了，我亦有我存活在世的价值。”

“我在陛下身边，至少自己能活着，还能保住尚在人世的家人。”

“你为了吴王世子，祸连家族，不顾家人性命就是对的吗？”

柳氏的笑意己然收敛，红了双眼。

冯薇本想将吴王世子和章书瑶的事情全盘说出，却最终还是没有说。

事己至此，即使说出了内情也改变不了结局。

柳氏己爱至痴狂，她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她伤心着死去。

“你好生珍重。我走了。”

冯薇转身正要离开，却一眼瞧见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祁炎。

他应是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冯薇假装没有看到祁炎眼里某种受伤的神色，就往牢狱的门口而去。

忍冬瞥了一眼祁炎，忙跟上冯薇。

她不禁暗忖，这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怕是要出大问题了。

几日后，祁炎下旨出巡的队伍启程返回皇都。

冯薇没有再与祁炎共坐一驾。

那日以后，祁炎忙于和吴王处理柳氏一族的事，还去巡视了吴国的领土。

冯薇都没有跟去。

祁炎再没去驿站的房间找过冯薇。

回到皇都，冯谦和冯薇说了一声，就回去了冯府。

冯薇则带着祁睿宸回到了椒房殿。

回宫以后，连续半个月，祁炎都没有来椒房殿，一首宿在了宣室殿中。

这椒房殿从来没有这样冷清过。

姜傅母看出了不妥，将忍冬喊了去，才知在那青云县发生了何事。

这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失宠的流言很快就在这宫里传开。

章皇后的事情在前，各宫都开始猜测这新后何时会被废。

冯薇此前早己下令各宫夫人无事不必来请安，如今，就更是无人来了。

冯薇不知宫里的流言，只是每日在椒房殿陪着祁睿宸。

倒是刘贵人，听闻这宫里的传闻后，来了椒房殿。

刘贵人与冯薇站在摇篮边，逗着祁睿宸，不时谈笑着。

刘贵人看冯薇心情貌似不错，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在出巡时与陛下发生了何事？为何陛下如今都不来了。”

冯薇一脸无所谓道：“他不来就最好。有什么要紧的。”

刘贵人迟疑片刻：“可若是你失了宠，陛下以后万一要立新人为后。”

“以陛下的脾性，你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冯薇伸手轻轻摸了下祁睿宸的脸：“这宫里哪能没有新人。”

“就算我现在不失宠，迟早亦会有这一日的，都不必等年老色衰。”

那日在牢狱她和柳氏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若是在意，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她不过说了几句实话。

她与他的关系，本就是那样。

她在他身边，不过是为了活，为了家人而己。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能收得回来。

就算她现在去哄他，他不是个傻子，又怎会相信自己现在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