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妄为

待众人在永宁宫正堂坐下，刘贵人着宫人送上热茶：“陛下与冯贵人难得来妾的永宁宫，可要坐久一些。”

祁炎抿了一口茶，便抬眼望向刘贵人：“这段日子，是朕忽视你了。”

他快小一年没怎么来这永宁宫就寝，连用膳都少，难得她没有什么怨言。

刘擎在前朝也算守规矩，没有章家那样无法无天。

刘贵人却笑道：“陛下刚刚登基就遇上许多大事，自是忙不过来的。妾如今有郑美人做伴，妾很是开心。”

郑梨自坐下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冯薇，似是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冯薇沉默片刻，就开口问郑梨：“许久不见郑美人，郑美人如今在宫中过得怎样？”

她本想拉郑梨私下说几句话，可祁炎大抵不会答应。

如今虽在御前，可郑梨天真首率，若过得不好，自己定能看出端倪。

祁炎此时倒是想了起来，这郑美人就是昔日与她同住一院的宫女。

就因为这个，他当日去宠幸她时想起了冯薇，就没有宠幸她。

郑梨见冯薇与她说话，脸上泛起了笑意，忘了祁炎在场：“冯阿姊，我在宫里过得很好，刘阿姊待我很好。”

冯薇方才放心了几分，连连说道：“那就好。”

冯薇又望向刘贵人，只见她正盯着自己，不禁又尴尬起来。

这刘贵人对自己和祁子恒的过往清楚得很。

不知她会如何想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进宫当祁炎的夫人，抛弃了祁子恒。

她却听到刘贵人徐徐开了口：“我与冯贵人许久不见，真想与冯贵人好好聚聚。”

“若是冯贵人方便，可随时过来这永宁宫坐坐。”

祁炎有点诧异，刘贵人似是以前就认识冯薇。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祁子恒的生母来自澜州世家刘家，这刘贵人与冯薇入宫前同出自澜州，他们几人应是入宫前就认识。

祁炎拉着冯薇就起了身：“你不是想要回掖庭看看吗？时辰不早了，朕陪你去掖庭。”

他不希望冯薇想起以前和祁子恒的旧事。

冯薇见祁炎要将自己带走，忙对刘贵人说道：“我若有机会，定会来拜访刘贵人。多谢刘贵人的热茶。”

刘贵人微微颔首，领着郑梨朝祁炎行了礼：“妾恭送陛下。”

待离了永宁宫，祁炎看冯薇沉默不语，开口便道：“朕没有宠幸郑美人。郑美人是昔日母后封的东宫孺人。”

冯薇微微一愣，抬眼望向祁炎：“当真？你当真没宠幸她？”

祁炎点头：“朕去她殿里的时候想起了你，就没宠幸她。”

冯薇不由得又沉默下来，宠幸没宠幸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如今郑梨封了美人，不知何时才能出宫了。

祁炎不是个好的夫君，可在宫里孤独终老也不是什么好事。

祁炎见冯薇不说话，开口便道：“你若不想去掖庭，那朕就带你回去凤栖阁吧。”

冯薇连忙摇头：“别。我想去掖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我在外面待久些。”

祁炎这才牵着冯薇往掖庭走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宋贵人正和宫女站在那和欢宫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

宋贵人随口就问身旁的宫女：“那就是冯贵人？”

在旁的宫女忙回道：“回夫人，永宁宫的人说，陛下带着冯贵人去了永宁宫。”

“如今陛下带着她从永宁宫出来，那定是冯贵人无疑。”

宋贵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到祁炎紧紧牵着冯薇的手，恨不得把手中的帕子都绞碎。

“回宫。狐媚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冯薇在掖庭转了半圈，只见这宫里和几年前没什么两样，就跟着祁炎回了未央宫，却在凤栖阁的门口遇上了周太后。

冯薇连忙朝周太后行了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周太后冷冷地道了句：“起来吧。乐阳侯夫人，许久不见。”

祁炎听到周太后的称呼，眉头紧皱，将冯薇扶了起来。

“外面天冷，你先回去凤栖阁吧，莫着凉了。”

冯薇起了身，知道周太后对自己不满，不宜久待，朝周太后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就回了凤栖阁。

祁炎这才屏退周边的宫人：“母后，如今她己经不是乐阳侯夫人，她如今是朕的冯贵人，请母后待她宽厚些。”

周太后盯着祁炎：“你为了让她入宫，不惜伪造户籍。你如此妄为，哀家都没有说过你半句，哀家对你们还不够宽厚吗？”

“这宫里那么多夫人，你却独宠她一人，这后宫牵着前朝，宫里的夫人受冷落，你不怕前朝不稳？”

祁炎转身就往宣室殿而去：“如今祖母孝期，朕不能宠幸各宫夫人，待过了孝期，朕会去看卿言的，母后如此可放心？”

周太后却紧随在旁：“哀家不是让你去看卿言，而是如今后宫没有子嗣，你得雨露均沾，对后宫的夫人上些心。”

“吴王世子比你年纪小，都己经有了两个子嗣，如今他的妾室又怀上了。”

“后宫子嗣鼎盛，你皇位才能牢固。”若没有子嗣，恐引发前朝担忧。”

祁炎突然停住了脚步：“昔日在东宫时，儿臣雨露均沾，可为何一个子嗣都没诞下来，母后不是很清楚吗？”

在东宫时，除了闵孺人流产，连那宋良娣和刘良娣殿里都发现了避子之物。若不是母后拦着，那周盈早就该进冷宫了。

周太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母后保证，后宫绝不会再因为周家出此等之事。皇帝还是早要子嗣才好。”

祁炎转身继续往宣室殿走去：“这个就不劳母后费心了。朕总会有子嗣的。待孝期过后，朕会进后宫，母后请回吧。”

周太后听闻此言，只得对祁炎说道：“那哀家就先回去了。皇帝记得多去瞧瞧这宫里的夫人就好。”

待回到宣室殿，祁炎才发现吴王世子祁翰正在宣室殿门口候着。

祁翰瞧见祁炎回来，忙朝祁炎行了礼：“臣叩见陛下。”

祁炎忙让他起了身：“等很久了吧。进来吧。”

祁翰进了宣室殿，对祁炎说道：“陛下，臣刚收到来信，因祖母薨逝，父王伤心过度，近日病重，臣想返回吴国探视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