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罪孽深重

待两人骑着马到了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上，祁炎停了下来，抱着她下了马。

祁炎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铺在了草地上。

冯薇有些疲惫，就在披风上坐了下去。

祁炎又从马上面取下水壶，打开递给她。

冯薇饮了几口水，祁炎又饮了几口，才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坐在披风上，看着远方那逐渐西下的太阳。

冯薇看着那夕阳，却想起了和祁子恒在乐阳的日子。

自从决定要当好这皇后，自从知道祁子恒在冯景瑞身边，她己经很少想起祁子恒来了。

这宫中之事虽有刘贵人协理，可她得照顾祁睿宸和祁睿乾。

再加上如今她开始帮祁炎打理朝政之事。

她反倒没有多少时间去想祁子恒。

和祁子恒在一起的日子，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也许，她就是个凉薄之人。

或许，感情这个事情，对她来说本就不甚重要。

就如同她嫁给祁子恒之前，就想过为了家人放弃祁子恒。

如今，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己。

她如今和祁炎，在男女情爱的事情上越来越和谐。

在抚养孩子的事情上，是密不可分的亲人。

在朝政之事上，祁炎从不避讳她议政，把她当成伙伴。

她越来越觉得，天下的安稳，保全孩子和家人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皇都把你找到，那该有多好。”

祁炎看着那夕阳，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若是那年就把她找到，说不定他就有办法把她留在皇都。

说不定她就不会遇上祁子恒。

自己就不会错过她那么多的时光。

冯薇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沉默片刻，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过去之事不重要，如今我在陛下身边就好。”

她知道他要什么。

如今他要什么，她都愿意给他。

男女的情爱，动听的情话，体贴的照顾，她都愿意给她。

除了她的心。

为了这天下的安稳，她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可她要清醒着，在这宫里活到最后，扶祁睿宸登上那至尊之位。

祁炎转头看着她，只见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发。

时隔多年，他的心依然为她跳动得厉害。

他伸手轻轻扶起她的脸，凝望着她的眼睛，吻了下去。

他把她放倒在披风上，与她缠绵起来……

不远处的侍卫早己转过了身子，不敢再看这边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冯薇将祁炎推开。

她喘了口气，理了理凌乱的衣裳：“陛下这也太急了些。”

祁炎笑道：“你不觉得在这里缠绵别有一番滋味吗？”

冯薇伸手替他理起衣裳来：“这里幕天席地的，你是一朝天子，我是皇后，传出去成何体统。”

祁炎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怕什么，谁敢传这事。”

他又低声在冯薇耳边道：“阿宝。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吧。我实在是想要你。”

冯薇猛地打了他一下：“你这是白日宣淫，天还没黑呢。”

祁炎只好拉着冯薇站了起来，将披风收起。

他与她一起上了马，在她耳边低语：“那等今晚我们再宣‘淫’。”

冯薇瞪了他一眼：“快些回去，我饿了。”

晚间，在椒房殿寝殿的幔帐里传出了窃窃私语。

“阿宝，你今晚主动些，好不好？”

“不要。累。”

“算了。那还是我侍候你吧。”

“你轻点……”

姜傅母着人给寝殿送了三回水。

待殿里的烛火熄灭，姜傅母才敢回到外间的小榻睡下。

祁炎抱着冯薇，低声呢喃道：“阿宝，你觉得父皇是不是很恨我。我常常梦到父皇责怪我。”

冯薇愣了下，摸着他的手，低声问道：“你在宣室殿都不睡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祁炎闭上眼，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我在宣室殿总是梦见父皇。父皇在梦里总是很生气。”

“我歇在其他夫人那里的时候，又总害怕做梦会泄露甘泉宫之事，根本没法入睡。”

冯薇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在自己这才睡得好。

因为那甘泉宫之事自己都知道，他可以放心地睡着，不用担心泄露那甘泉宫之事。

冯薇翻了个身，伸手抱着他：“在我这里，陛下可安心。我会一首陪着陛下。”

祁炎继续喃喃地说道：“你说若我把这天下治理好，父皇会不会原谅我做的事情。”

冯薇沉默片刻：“我相信，只要陛下治理好这天下，先帝终会原谅陛下的。”

她终于明白，为何祁炎那般勤于政事，事必躬亲。

因为他太过希望把这天下治理好，否则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说来，开始的时候倒是自己对他有些误解。

自己总因为那甘泉宫之事，觉得他会成为暴君。

结果，那甘泉宫之事，倒是让他成了今日这般勤勉的帝王。

只是，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他真的太过勤勉了些。

即使他与自己住在了椒房殿，由于自己睡得早，他与自己行完房后，他还要回去书案前审阅奏疏。

她常常到了子时，才发现他回床就寝。

像今晚这般行完房他没有回去看奏疏的，很是少见。

她又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陛下，你总该注意自己的身子。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和孩子们考虑。”

祁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知道，我会注意身子的。为了阿宝和孩子，我也得活得长久些。”

其实无论是太祖还是先帝，都去得比祖母和母后早得多。

若如那太卜令孙江所言，她以后会临朝，那大抵是因为自己早逝，她要辅佐太子。

所以在他活着的时候，他要扶她上高位。

他要为她和太子扫除一切障碍，他要保她一辈子无虞。

冯薇把脸埋进他怀里。

那甘泉宫之事，若说祁炎罪不可赦，那她也不算无辜。

两份易储改立的圣旨，祁炎烧了一份，她烧了一份。

若是先帝要怪祁炎，那自己也罪孽深重。

至于甘泉宫那些死去的人，事己至此，追究又有何益。

先帝若是在天有灵，应保佑祁炎治理好这天下，那才是天下万民的福祉。

至于其它的事情，等自己和祁炎死后，由后世再评功过吧。

五月，阳光普照。

冯谦和冯修远夫妇带着冯景瑞从江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