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最讨厌威胁

林宇将手中的香烟缓缓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优雅而从容。

"少帅，"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你说得对，活着的人，确实要往前看。"

覃长安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一个响亮的耳光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在会客室里回荡。覃长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踉跄了一步，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想要反击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己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覃长安浑身一僵。他看着林宇，对方的眼神依然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巴掌不过是在掸去衣服上的灰尘。

"你..."覃长安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你敢杀我？"

"为什么不敢？"林宇的声音依然温和。

"你很清楚，"覃长安咬着牙，"我父亲的死，至少明面上跟你没有关系。但如果我死在了林公馆..."

他停顿了一下："警备军不会放过你。他们或许现在为了自己的前途愿意暂时隐忍，但如果我也死了，你觉得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林宇闻言，突然笑了。这笑容让覃长安感到一阵寒意。

"少帅，"林宇的枪口稍稍用力，在覃长安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红印，"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覃长安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你太年轻了，"林宇继续说道，"年轻到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用简单的利益就能衡量的。"

"什么意思？"

"你以为警备军都是你父亲的嫡系？"林宇轻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为了你的死，真的跟我拼命？"

覃长安的瞳孔微微收缩。

"少帅，你在昆山待得太久了，"林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怜悯，"你不知道这两年申城发生了多少变化。你父亲..."

他顿了顿："你父亲早就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警备司令了。"

会客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依然明媚，但覃长安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看错了很多事情。那个一个月前还是普通巡捕的林宇，那支所谓只有数百人的第西局，还有那个神秘的团级部队...

也许，这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现在，"林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少帅还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警备军..."林宇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两支旅级部队，一支师级部队。在你父亲在的时候，还能镇得住场子。"

他看着覃长安，眼神中满是戏谑："但现在你父亲没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服众？就因为杨成栋是你的亲姑父？"

覃长安的表情微微一变。

"你太天真了，"林宇冷笑，"杨成栋难道不想成为新的警备司令吗？你以为他会支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会客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覃长安的脸色变得苍白，因为他知道，林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是啊，他凭什么能掌握得了整支警备军？

就因为他是覃洞之的儿子？

还是因为他在昆山带出了一支保安团？

又或者是因为杨成栋是他的亲姑父？

这些，都不够。

林宇看着覃长安脸上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缓缓收起手枪，但下一秒，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下更重，覃长安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记住，"林宇的声音冰冷，"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如果你再敢威胁我，老子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陪你父亲。"

他俯身靠近覃长安的耳边："别忘了我的外号——林疯子！"

覃长安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今天的一切盘算都是错的。

他以为自己掌握了筹码，以为可以用警备军来要挟林宇。但实际上，他连警备军都未必能掌控。

他以为林宇需要他的帮助来对抗第九师团，但现在看来，也许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最重要的是，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监察使。那个"林疯子"的外号，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林宇重新坐回沙发上，"少帅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覃长安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很好，"林宇点燃了一支新的香烟，"那就请回吧。记住我今天的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阳光依然明媚，但覃长安的背影却显得有些落寞。当他走出林公馆的大门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的局势之中。

而那个叫林宇的年轻人，恐怕也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局长，"周玮快步走进会客室，"就在二十分钟前，申城警备师的一支团级部队，以军事演习的名义，迅速向法租界靠拢。"

林宇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街道上的军事动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警备司令部这是在警告我啊。"

"警告？"

"没错，"林宇转过身，"他们是在告诉我，如果敢对覃长安下手，那就立马开战。"

周玮皱了皱眉："局长，为什么不首接杀了覃长安？以您的实力，应该不会畏惧警备军才对。"

林宇走到沙发前坐下，端起己经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时机还没到。"

"时机？"

"没错，"林宇的眼神变得深邃，"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第九师团。等我们收拾了东洋人，才是风暴真正开始的时候。"

他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不出预料的话，警备军内部，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周玮眼前一亮："局长是说..."

"杨成栋不会甘心让覃长安接任司令，"林宇轻笑一声，"而覃长安那小子，也不会轻易放弃父亲的位置。"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让他们先斗着吧。等第九师团的事情结束，申城的天，就该变了。"

周玮看着林宇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局长早就看透了一切，现在不过是在等，等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而覃长安，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去准备吧，"林宇的声音传来，"第九师团很快就要到了。"

"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