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全灭

“该死！醒醒！”

“….”

“A3 出现休克！注射治疗！”

“药剂注入！”

A2 操作了 A3 手腕上的终端设备。于是，他穿着的强化服发出空气泄漏的声音，治疗液被注入佩戴者体内。刚才还在口吐白沫、翻白眼的 A3 状态有所好转。

但这仅仅是急救而已。强化服内嵌的治疗液只能做到最低限度的维持生命、止痛，解毒功能较差。

“尽快完成任务，把 A3 送去医生那里。”

A1 和 A2 想法一致，彼此交换眼神。

“A1. 给 A3 注射了治疗药物。任务继续进行。”

“这里是情况室。批准。”

他们看完报告后，起身离开了，留下 A3 躺在那儿。该死的怪物崽子害死了三位战友。如果不把那家伙抓住，割了脑袋，就睡不着觉。

“为提高效率，请求增援。”

“……批准。”

许可一下来，A1 和 A2 就用力按下了终端的按钮。强化液注入，他们的脸上和脖子上血管凸了出来。

强化服的优势除了内置 AI 辅助身体活动外，还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提升士兵战斗能力的特殊溶液。

低级强化服配备止痛药，中级强化服配备两种化学溶液。一种是治疗伤口，辅助自然恢复的治疗剂；另一种是暂时增强肌肉和感觉的强化剂。

如果给普通人注射强化剂，他们的身体能力会提高到用拳头在混凝土墙上打洞的程度。穿着强化服的士兵呢？更不用说了。

但强化效果结束后，会造成永久性的肌肉损失，并持续一周左右的无力感，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副作用。因此，士兵们通常不愿意使用强化剂，但他们已经迷失了理智，根本不在乎副作用。

“那个混蛋，我要杀它了。”

“我先。”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捕获那神秘的危险生物。但是，失去战友的两人心中充满了想要徒手撕碎它的想法。

两人磨牙擦齿地走在通道上。他们顺着那家伙消失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地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样，断断续续地留下痕迹。

“这家伙也受伤了吧。”

“这是酸性血液……到底是什麼怪物？”

意识到敌人通常不是善茬的两人，紧张地追寻着融化的痕迹。不久，他们意识到现在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因为成年男子必须弯腰才能通过低矮狭窄通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太窄了。”

“怎么办？”

“继续。”

已经投入了强化剂。退路对他们来说不存在。两名士兵径直挤进了通道。

-

[来了。]

如同蜘蛛网上的食物一样，辅助器官捕捉到了空气中微小的振动。入侵者踏入了我的领域。

入侵者的心跳比普通人粗重得多，而且更快。他们口中喷出像野兽喘息一样粗重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原来用了强化剂。]

中级强化服的副作用应该很严重，看来士兵们也相当生气。不过没关系。在这个阴暗、迷宫般的空间里，强化剂提升的身体能力几乎没用。

[那我们开始吧。]

诱饵成功了，现在需要陷阱了。

我将伤口撕裂得很大，大量鲜血洒在地板上。酸性血液凝固，散发着有毒的气体。透过充满气体的通道，走廊的景象映入眼帘。

腐蚀通风管道还不够，酸性血液甚至穿透了走廊的天花板，仍然势头不减，不断扩大着窟窿。

[差不多行了。]

我处理完伤口，迅速离开了那个地方。在黑暗中躲藏起来，等待那些人到来。

不久，他们出现了。他们戴着附在强化服上的特殊头盔。头盔提供的防毒效果，让他们在充满毒气的通道里也能顺利行动。

他们似乎对突然袭击他们的毒气感到惊慌，但都是老练的士兵，行动十分冷静。他们边走边保持警惕，最终发现了毒气的来源。

走廊的灯光柔和地照亮了通道，一名士兵走了出来。

“这里 A1。通风管道上有个大洞。周围没有发现怪物的痕迹。怪物好像下到走廊去了。”

“这里是指挥中心。我会搜查走廊，请报位置。”

“这里是农业区附近…”

专注通讯的 A1。调查地板下走廊一侧的其他士兵。

[现在大家都心不在焉，这是个机会。]

走廊角落蜷缩的我，像盯住瞪羚的豹子一样冲了出去。六条腿爬行对我来说，狭窄的走廊一点也不碍事。

“！”

强化剂的缘故，使A2 拥有敏锐的感官，立刻做出反应。枪口迅速指向我的头部，喷射出光芒。

一道光速飞来的能量团擦过我身后触须的末端。我看到 A2 因为射击失误而慌张。

[那当然。我为什么要选择这狭窄又不舒服的战场？]

由于狭小的不适空间的影响，肩负也微妙地歪斜了。反观我暗褐色的几丁质外壳，在这光线全无的黑暗处，完美地发挥了保护色作用。

对敌人不利，反过来对已方有利。

这就是我选择这里作为狩猎场的原因。

“死？！”

他挺直了身子，再次瞄准我。速度足够快，但我已经来到他身边。在他手指扣动扳机之前，我肩膀附近的双手抓住了他的头。

是预感到了死亡吗？他扩张的瞳孔透过头盔上半透明的护目镜显现出来。

虽然强化服能帮助人类发挥超越自身的力量，但它却无法保护像脖子一样需要灵活细致动作的部位。当用力握住时，A2 的脖子就像脆弱的树枝一样轻易折断了。

“啊！”

A1 迟了一步才认出我，发出怪叫，朝我发射激光。我抓住摇摇晃晃的 A2，护住自已。

烤肉散發出的誘人香味輕輕撩撥著輔助器官的末梢。在緊張的戰鬥和飢餓中，我把 A2 燒焦的屍體扔給了 A1。

“妈的！”

他失去理智，乱射激光步枪。因为距离很近，他射出的几颗子弹射中了我的身体。

因为是不小的疼痛，我不知不觉地怒火中烧。尾巴尖的锋利匕首刺向了他。仿佛要刺穿他的肩膀，但对方是个老练的战士。他强化过的左臂击退了我的尾巴。

我的尾巴撞到通道，失去目标，他冲过来打我。

为了避免战斗，我本想用手臂挡住，但对手穿着强化服。而且，他还注射了强化剂，战斗力急剧提升，没必要冒险。

我向后走了几步，躲开了 A1 的拳头。坚固的合金板在拳头上被打得粉碎。

[预料之外的强吗？]

游戏里不应该这样。这样打下去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改变策略。]

我甩动着尾巴，把他赶走了，然后逃跑了。后面射来一阵阵激光子弹，但我却毫发无损。

[只剩下一个了。]

能用的都用过了。现在一般的骗术骗不了 A1 了。

远处传来 A1 的喊叫声。毒性发作，贸然袭击效果难料。

[嗯？只剩下一个了吗？]

突然灵光一现，有了个好主意。

我感觉到的生命体目前共有两人。

A1 正在狂奔，A3 处于麻痹状态。

A1 正对着一个奇怪的地方发射激光。趁着那家伙分心的时候，我朝 A3 的方向爬了过去。

走出狭窄的通道，天花板一下子高了许多。走着走着，发现通道中央躺着个 A3。

“啊，啊……”

A3 接受紧急治疗，勉强逃脱了战死，但看起来并没有好转。他麻痹还没有完全消除，说不出话，只是发出呻吟。

我从他相机捕捉不到的角度接近了他。当我和他之间只剩下几米的时候，他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痛苦的呻吟中隐藏着恐惧，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啊！”

他尽力想把情况通知到指挥中心，但他四肢已经麻木了。他像蛴螬躲避蚂蚁一样，身体蠕动。我走到惊恐的蛴螬跟前，用脚踩了他的背。

“格鲁鲁鲁鲁”

“啊！啊！啊！”

A3 的后颈上，细毛竖了起来。头发已经湿透了冷汗。受惊的动物般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趴着，眼睛看不见，但肯定心神不宁地颤抖着。

巧合的是，A3 一直以来都只在背后受到攻击。所以他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害怕？毕竟，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未知。

[反正都是要死，有什么关系呢？]

我把四条战斗用手臂塞进他肋下。没有护甲的地方，我的手很容易刺进他的身体。我感觉他的脚趾踩在他背上，他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

我一下就杀了 A3，用力握住插进它侧腹的手。用四只手抓住长长的肠子，粗暴地拽了出来。

我急忙将挂在手上的内脏塞进嘴里。来不及细品味道，囫囵吞咽下去，又把手伸进他的体内。

时间不多了。为了用 A3 的身体当盾牌，必须清空他的身体。我不断地刮掉他的内脏。

[这差不多就行了。]

A3 的重量减轻了一半左右时，我翻转了他的身体。

照相机镜头像欢迎我一样发出红光，照着我。我毁掉了 A3 身上连接的照相机和通讯设备。

他们那边的人应该已经察觉到 A3 被袭击了。

我将头探进 A3 的侧腹。粘稠的血液和尸体上残留的体温包裹着我的全身。A3 的体内，只剩下外壳，生命维持器官被来自外部的捕食者取代了。未完全进入，还露在外面的小尾巴，盘成一团，藏在尸体下方。

一会儿，外面传来 A1 的脚步声。

“A3！怎么样！回答！”

死人是不说话的。A3，就像已经变成木乃伊一样，保持沉默。

他伸出手来测量脉搏，感觉他完全放松了。他甚至没有想到 A3 可能已经死了，也不知道皮下隐藏着什么。

当我和对手足够接近时，我的手臂穿透了 A3 的腹部，突出出来。A1 正弯曲着一条膝盖，为了测量脉搏，他完全接受了我的攻击。我锋利的指甲划伤了他的大腿。

“啊？！”

他试图艰难地起身，但无济于事。致命的毒素正向上蔓延，麻痹了他的下半身。

他的身体像木头一样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他早已是中枢神经瘫痪了。就像被木马攻破的城墙，特洛伊一样，A1 内部也开始毁灭。

“啊，啊呃，呃呃！”

A1 颤抖的身体。那是因为冲击，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命运？

无论如何，他的未来早已注定。就像蛛网上的猎物一样，他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等待死亡。]

我撕裂尸体后，舔了舔沾满血的手。就像将糖液浓缩成糖浆一样，原始的甜味穿透了我的大脑。

还想玩得更开心些，但还有事情要做。我走到浑身发抖的 A1 身边。

他抓住肩膀下方肋骨附近的胳膊，用上臂取下头盔。露出的脸比想象中年轻。但眼角的伤疤表明他是一位经历过许多战场的战士。

就连那样的逆境英雄，似乎也害怕死亡。他的脸颊上满是泪水和鼻涕。

上面两只手臂缠住了他的头。他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闭上了眼睛。为了回应他的期待，我的手用力了。随着台风刮倒树木的声音，他的脖子慢慢地被扯断了。

惨叫声消失了。神经毒素让他连惨叫声，一点动作也不允许发出。他活着被勒断喉咙的痛苦，使他的瞳孔剧烈地颤抖。

颈椎显露白骨时，A1 死了。

他咬着舌头，我举着他的头，瞪着相机。通讯器那边没有声音，但我明白。

[他们害怕了。]

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于是就砸了摄像头。

蜘蛛网不只铺在通风道上。

[现在该轮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