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播

[生命不值钱的时代。]

现在人们对用钱买人命已经习以为常了。

有趣的是，即使在这个后乌托邦社会，人们仍然保留着对尸体的礼仪文化。

把尸体就这样好好地安葬起来，而不是随便扔到宇宙里去。

冷藏室里安放着我制作的两具尸体。

要是没人看守，我早就下去扒了。

[外面 3 人，里面 1 人。]

听说两个人死了，外面保安的武装看起来很不寻常。他们三个都穿着防弹服。

一个人可以打，三个就太多了。

如果戰鬥時間過長，同伴們會趕來，所以最好避免與他們戰鬥。

[里面的人是平民。]

看到（辅助感官让三感合一）对方身上有消毒剂和甲醛的味道，就知道他是医生。他戴着耳机听音乐。

[除了突袭，还有别的办法吗？]

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医生的脸朝向通风口的那个方向。

即使他捂住耳朵，这样下去也会被发现吧。

[得把目光移开。]

扰乱猎物也是狩猎的基本。既然新学会了特性，那就得试试。

首先，我换了位置。在医生看不见的地方，我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下胳膊。从细小的伤口里流出了像焦油一样的黑色血液。

血珠顺着胳膊流下，滴落在合金板上。合金板顿时冒出刺鼻的烟雾，融化了。

[酸性皮特性]

进化后自动习得的一种特性。它会使血液酸化，对附近的敌人造成伤害。

和强化外骨骼类似，酸性皮看起来更多偏向于防御特性，但这种特性的真正价值在于别处。

[潜入或破坏防御装备不错。]

作为化学武器的酸性比一般物质强得多，可以轻易溶解合金结构物。初期可以用它来融化敌人的防具，或者用来潜入敌人的基地或宇宙飞船。

“嗯？ 哼哼，什么味道？”

医生对从天花板融化下来的有毒气体做出了反应。他捂住鼻子，不停地转动着头。

“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触到了天花板上的洞。酸性液体现在甚至开始腐蚀不锈钢推车了。

医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融化的推车走去。

果实成熟得刚刚好。在腐烂之前收获，就不会有问题。

我打开通风口跳了下去。

医生因为气味和耳机，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我敏捷地落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酸性溶液？从哪里流下来的？”

医生意识到这刺鼻的气味是毒气，赶紧用衣襟捂住嘴。

他看着乱七八糟的天花板，我逐渐靠近了他。

“警卫……！”

他转过身，我站在他面前。他屏住呼吸，脸色苍白，吓坏了。

我的身高大约 1 米。医生比我高，但他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差距。

[因为我的样子令人震惊。]

像宇宙深淵般漆黑闪亮的几丁质外壳。

四条又长又粗壮的胳膊，可以碰到地面；又粗又结实的双腿。

如此强劲的尾巴，甚至能穿透合金。

足以轻易咬碎人类骨骼的下巴。

仿佛从噩梦的深渊里涌现出的令人惊骇的恐惧，出现在他眼前。

对方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感觉肺部充满了空气。空气穿过声带，仿佛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他想要尖叫，但失败了。

因为一条长达 1 米的尾巴插进了他的嘴里。锋利的毒刺穿过了嘴巴，刺穿了他的后脑勺。

“咕噜咕噜……”

他的身体像风中摇曳的野草一样颤抖。嘴里像受惊的野兽一样，不停地淌着白沫。身上穿的白大褂，因为消逝的生命而染红了。

瞳孔的颤抖越来越频繁。充满恐惧的眼睛里，生气流失殆尽。

[猎物死了。]

我收回了尾巴，小心翼翼地放下断了气儿的医生。

幸好守門的人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殺人事件。他們的動作毫無變化。

[意外的狩猎，但很成功。]

说实话，结果不算坏。因为多出了三份食物。

我丢下医生的尸体，先去找木下尤真。

大部分用于尸体保存的冷藏库都空着。

要说这里连战舰都不是，只是一艘研究船，这里人死的事会有多少？多亏如此，找到她并不难。

冰冷的货台上，木下尤真尸体横陈。被砍下的头颅和脖子，依然分离着。

原因大概猜到了。

“诺贝尔奖资本吗。他们连尸体都不能碰。”

处理药品时，尸体可能会受损，所以医生们可能会让它保持原样。

伸出手，托起她被砍下的头。闭着眼睛的她，就像睡着的人一样。

看到那景象，我感到一种奇妙的情绪。

即使在太空生存方面炉火纯青，我的精神也还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竟然杀了人。仅仅如此吗？现在连杀人都想吃尸体，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所有人的内心深处都潜伏着邪恶。

环境改变，我随之改变，难道我也是在成为艾莫夫的过程中被毁了吗？还是说，这残忍的杀人怪物，本来就是我的真面目？

想破脑袋也解决不了。

杀了三个人之后，说“对不起”道歉也真是可笑。一开始道歉就能让我没事儿，那是不可能的。

[要想活命，就必须不断地杀戮。]

那是艾莫夫的生活方式。也是我需要适应的方式。

[先吃再说。]

进化完毕的我非常饿。面对已经死去的人，这样想根本毫无意义。

我张开巨大的、有弹性的下巴。一条巨蟒般张开的嘴巴吞下了整颗人头。

锋利的牙齿撕裂了皮肉，足以折断钢筋的咬合力粉碎了颅骨。已经停止功能的大脑被碾碎，脑浆流出。

[…真好吃。]

正如预期的那样，味道极佳。

连想杀人与否都让我觉得如此愚蠢。

像吃熟虾一样，敲开厚实坚硬的头骨，里面柔软的肉便顺着喉咙滑下去。两只眼睛就像蛋糕上的樱桃，味道鲜美。虽然毛发有点碍事，但算作个性吧。

綜合起來評價，人類的大腦還挺有趣的。味道好是理所當然的，但跟貓比起來，怎么说呢。

[不同维度的味道。]

这样表达似乎合适。

意思是说，猫可以比作连锁快餐店。它靠的是经过严格实验验证的味道取胜。那种吃下去立刻让人印象深刻的刺激味道。

但是人不一样。就像老店师傅用岁月烹制的一样，味道很复杂。

匠人将人生融入烹饪，人亦如此。走过的生活融入骨髓，其滋味怎会简单。

“啧。”

我一口吞下所有食物，感觉饱了。刻在种族上的饥饿感驱使着我。

[剩下的尸体也全部处理掉。]

我顺从本能，也吃掉了她剩下的部分。

[身体感觉不一样。]

把腿肉拆下来嚼着吃，肌肉和脂肪的比例简直太棒了。我以前吃过的猫肉，肌肉和脂肪的比例接近 1:9，而这只猫肉比例刚刚好。

真的，好像有人对基因进行了改良一样完美。

皮肤和肌肉弹性十足，嚼起来很有乐趣，骨头很硬，有嚼劲。内脏像煮熟的西红柿一样柔软。

[嗯？]

吃得挺好，但嘴里嚼到异物了。吐到小手上，原来是个小按钮形状的机器。

[这是从心脏里出来的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机器，不知道用途。看起来不像，难道心脏不好吗？

我漫不经心地踩碎了机器。

此后，她身体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工制品。就像吃猫那样，没有留下一点血。

[吞噬效果发动！“超能力机关”基因精粹获取成功。

从“人类”的生物特性中窃取“超能力器官”。

您是否要应用“超能力器官”？]

[果然。]

超能力器官。正如预料，木下尤真拥有心灵感应能力。

除了邪教和某些种族，其他种族想要使用心灵力量，就必须有心灵器官。

[可偏偏是超能力器官？]

艾莫夫是少数几个无需心灵感应器官就能使用心灵力量的种族之一。

如果那样的话，我可能也无法使用超感官能力。

竟然是超能力器官的特性。木下给我的卡实际上是废卡。

[……别悲观。]

一饮而尽难饱。

目前为止工作进展比预期好，但通常情况下大部分都会失败。

反正要锁定类型，就得填属性数字，所以我决定乐观对待。

选择接受后，后脑勺附近立刻传来信号。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同时从内部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

用大的手臂撫摸後腦勺，發現是一束小的觸手。艾莫夫的超能力器官與人類不同，是觸手的形式。

[艾莫夫的是这样子的吗？真神奇。]

玩游戏的时候也没获得过超能力机关。因为我注意不收集不需要的属性。

[说不定。]

世事难料。超能力器官幸运地与其他特性融合，变成有用之物，谁又能知道呢？

毕竟也有捕食者感官的先例。

稍稍摸弄触手之后，我决定重新专注于晚餐。

打开存放木下尤真的隔壁柜子，里面躺着一名警卫的尸体。 他是保护木下的警卫，死在了我的手上。

将尸体拖出来，大口地咬了一口。

[嗯。]

警卫的尸体有一种微妙的味道。味道不坏，也不特别好，就是很平常的味道。

猫肉汁水很多，口感很不错，像大餐一样，但总体来说还算可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但还是决定把重点放在提供能量上。不过，可能是因为肌肉很多，所以嚼起来很有味道，吃的时候感觉像吃牛肚一样，还挺不错的。

[？]

警卫员吃东西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浑身是血的辅助器官，蠕动着，读出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保安换班了。]

舰船上配备的强化服数量不足，警卫人员正在将强化服移交给新来的人员。虽然获得了强化服数量不足的宝贵情报，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这个医生也要轮班吧？]

吃过矶沙鸟之后，大约才过了数十分钟。如果有人进来换班，医生不见了肯定不会不知道。

外面站着士兵，里面的人却消失了，谁看来都觉得可疑。

现在是宇宙时代。无法确定身份的外星人，数量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的时代。如果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想呢？

怪物会认为它们和自已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吧。

人们的怀疑是不好的。因为如果有人觉得有人针对自已，警戒心自然会提高。

目前还没有强大到与敌人进行全面战争的程度。在变强之前，怀疑的对象应该不是我，而是其他机组人员。

看着医生的尸体发愁，我眼前融化的推车滑了过来。被酸性液体腐蚀，已经辨认不出形状，上面冒着烟。

[烟雾。]

我所在的房间是停尸间。里面存放着各种防腐剂、火药和化学药品，用于处理尸体。

突然一个有趣的念头冒了出来。

既能让我渡过危机，还能非常有益折磨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