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袭许昌

雨逐渐下大了，乌云笼罩在许昌城上空，遮住了耀眼的太阳。

打南面来了一支商队，他们身穿蓑衣斗笠，行在雨中。

为首的是个粗壮汉子，走到城门处登记造册。

“哎！都运的什么啊，弄开看看！”

守卫靠近了马车，掀开顶上的油布，底下是扎成捆的干草。

“军爷，小本买卖，淋湿了可卖不掉了...”

那汉子赔笑，往收税的那军官面前放了两圈株钱，而后者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懂事儿，放行放行。”

城门口茶楼旁，中坚将军许褚正坐其中，抿着温酒，随行的虎贲卫列在檐下躲雨。

他十分喜好这家的槐花酒，槐花酒是豫州的特产，香气十足，劲道也大，仅饮了几口，许褚的脸就红了起来，眼神有了几分迷离。

“好酒！店家，再上两盅。”

“中嘞，这位爷您稍候。”

许褚咂咂嘴，正回味酒香，忽觉得背后一阵寒凉，他猛地回头，只见在雨中，有一支车队从城门口而入。

那领头的汉子隔着街，远远地望着他，正巧这一回头，二人对视。

许褚顿觉不适，有种被猛兽盯上了的危机感，这种感觉出现在上一次，还是自已裸衣战马超的时候。

他有种预感，对面的这个商队领头，是身经百战的猛士。

“壮士留步！”

许褚起身，高声唤道。

“阁下有何贵干？”

领头的停了步子，拉了拉顶上的斗笠。

“俺与你有眼缘，请你吃一杯酒。”

“对不住，咱还有要事要办。”

那汉子干笑了笑，婉拒了许褚的邀请。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人极其眼熟，赤面长髯，身高九尺，像极了...

像极了关羽。

这并非无稽之谈，许褚认得关羽，在关羽暂居许昌时，自已跟着魏王与关羽接触过几面。

可是关羽不是在樊城吗，又怎么可能到许昌来？

看来自已是有些醉了。

许褚正思量间，那商队已经拐进了一旁的巷中，他急忙奔进雨里，想要确认对方的身份。

秋风萧瑟，秋雨微凉，把他的醉意浇散了三分，待他追至转角，已经不见了那队人的身影。

许褚使劲摇了摇脑袋，把刚刚不切实际的幻想甩掉。

“虎贲卫，继续巡逻。”

关羽在驿馆的二楼，看见逐渐远去的虎贲卫，悬着的心才放下。

“二将军，认识那人？”

伊籍摘下斗笠，在炉边烤着火。

“许褚，曹操的贴身护卫，麾下虎贲卫是曹操军中最精锐的存在，负责丞相府的守备。”

“他认得我，不知道刚刚认出我没。”

关羽轻轻抚了抚额头，上面满是冷汗，自已才刚刚进入许昌，就差一点暴露了。

许褚的武艺远胜徐晃和庞德，关羽扪心自问战不过他，一旦陷入重围，恐怕难以突破。

“应该不会吧...”

伊籍打了个喷嚏，感觉有些发冷。

关羽默然，漫天的大雨仍在下着，街上星星点点地亮起烛火，已经快要入夜了。

现在只能等，等到既定时间再行动。

寅时，漆黑的城楼上传来火光，是换防的人来了。

“弟兄们，换防了。”

领头的秉着铜灯，微微的火光在冷风中打颤，雨顺着缝隙掺进去，冒起丝丝白烟。

“中嘞，娘的，冷死老子了。”

百夫长迷糊着眼，哆嗦起身。

城楼上的守军开始列队，准备撤下，可百夫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夜色的原因，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直到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的甲胄制式与他们不一样，面孔也大多是生面孔。

“等等，你是哪个部分的？”

对方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百夫长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正欲高呼，但喉咙处传来嘶嘶的风声，脖颈冷得不行。

下一秒，他觉得天地倒转，亲眼见着自已的无头身体倒下，鲜血迸溅！

“抢占城门，杀！”

关羽拔出佩剑，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入了曹军阵中，身后荆州军们紧紧跟随。

他们的兵器与甲胄都藏在马车的干草之下，悄无声息地带进了城。

雨声与喊杀声融在一起，这场小规模地骚乱并未引起巡夜虎贲卫的注意，不一会，关羽就占据了南城门。

“打开城门！”

吊桥放下，城门敞开，早在雨里埋伏许久的五百荆州军鱼贯而入，与关羽会合，向魏王府处杀去。

“清除逆党！”

“诛杀曹贼！”

满城的喊杀声惊动了魏王府的曹操，他急忙起床披甲，出门一看，许褚率着虎贲卫待在府门前。

“仲康，何处动乱？”

曹操面色难看。

“是南城门方向，贼军已经快到魏王府前了。”

许褚答道。

“南城门？多少人？”

“暂且不知，人数不下百人。”

许褚老实答道。

“集结虎贲卫和右骁卫，孤要撤去宫城。”

曹操从院里牵了匹战马，还有些不明所以。

一开始他以为是宫里的人又造反了，可是情况好像与他想的相差甚远。

荆州军杀至魏王府下，与虎贲卫交上了手，一时间竟难以突破。

虎贲卫尽数身着重甲，不避箭矢，不惧刀劈斧砍，他们顶着箭雨朝关羽军逼来。

荆州军开始骚乱起来，弓箭手们不停地阻击虎贲卫，想要阻止他们前进，但继续前进的虎贲卫告诉他们，这显然无济于事。

“停！”

“二十步射面！”

关羽意识到，想靠弓箭抛射打乱虎贲卫的防守并不现实，他们与普通的曹军大不一样，只剩下头甲处露出脸孔，要想杀伤只能射面。

这些重甲兵迈着步子，锁子铁甲发出瘆人的摩擦声，如山般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五十步！

关羽闭眼，听着地上的震颤。

四十步！

弓箭上弦，这些入城的荆州军也是关羽细细挑选的，荆州军中的精锐，是自已的亲卫。

他忽然想起书中常说的五百校刀手，这五百人应该就是校刀手的原型吧。

三十步！

虎贲卫十分近了，都能清晰地看见对手脸上的雨珠。

二十步！

“射！”

箭矢平射，直接扎在虎贲卫的脸上，一瞬间前排的虎贲卫发出惨叫，但这也仅仅做到了缓冲的作用，下一刻两军战至一起！

因为重甲的缘故，往往杀死一个虎贲卫需要付出三个荆州军的生命。

战损比一比三，可见其战力恐怖！

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虎贲卫人数不多，这并不是虎贲卫的主力。

关羽有些心痛，但此时他顾不得这些，只见他挽着弓，一箭射在魏王府的牌匾上，竟将那块木匾射碎了，碎片落下，差点砸在出门的曹操头上。

还好许褚眼疾手快，一拳扫开了下落的牌匾，他正打算让魏王快撤离，却发现曹操愣在了原地，脸上露出又惊又惧的神色。

“云...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