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了怎么善后

赵康顺手忙脚乱的收拾起字典，跟着我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还听见衡博远和竺明艳在聊天。

衡博远想的比较本分：“小秦是不是得了什么内部消息，咱们这要考试，竞争上岗？”

“不能吧。”竺明艳不靠谱一些：“说不定是有富婆看上了小秦，他现在正全方位提升自已，准备入赘豪门。”

越说越不靠谱。

最后听见衡博远用羡慕而不屑的语气说。

“拉倒吧，谁家富婆来火葬场找女婿，哎……你看我发型乱了没……我长得也不比他差吧？”

这俩家伙聊天内容太丰富，我估计赵康顺听不懂，但是我心里冷笑一声。

这富婆给你们，你们要不要？纯天然，牙口好！一咬一口血窟窿。

食堂早饭一直供应到九点，但这会儿人已经不多了。

我要了一碗三鲜面。

赵康顺也要了一碗三鲜面。

我心里一动。

“赵叔，你先吃，我去买瓶辣椒酱。”

我不着急吃，赵康顺也不着急吃，他点了点头，看我起身去了隔壁小超市。

超市只有白天有人，晚上关门，但是殡仪馆是二十四小时有工作人员的。昨天我买的东西扫的码清清楚楚，虽然买的有点多，但也没什么问题。

进去之后，我跟收银员随便聊了几句，找了个借口，便去买东西。

一瓶番茄酱，一瓶最辣的辣椒酱。

然后我找了个角落猫着，将两瓶都打开。

辣椒酱倒掉一小半，上面倒上番茄酱。

两者的颜色差不多，乍一看，不好分辨。

没有脑子，只有爪子的东西，好对付。

阳光下，我觉得我强的可怕。

很快回到食堂，我装作一边拧瓶盖，一边走回去。

赵康顺果然还没吃，他在等我。

要是以前，我可能不会多想，但是现在对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觉得不正常。

“赵哥，赶紧吃，面都要糊了。”

我一边说，一边用勺子往面条碗里舀了一勺子辣椒酱，又是一勺子……一直到感觉把上面一层番茄酱都舀干净了，这才放下。

我碗里顿时红红的一层。

看起来特别特别的辣。

我搅拌了一下，嘶啦嘶啦的喝了一口汤。

妈呀，这酸爽!

不过没关系，浓郁的番茄味加一点点难免混进去的辣椒味，这味道虽然也不太好，但属于能吃，能忍的味道。

但是赵康顺就不一样了。

他看我用半瓶辣椒酱拌了面，也跃跃欲试。

我说：“赵哥你尝尝，这个辣椒酱味道可好了。”

赵康顺就等我这句话呢，立刻就应了声，把剩下的半瓶倒进了自已碗里。

我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他吃了一口……立刻僵住了。

朝天椒，火辣辣。

傀和人一样有味觉，我之前看见他站在门外抽烟，被烟熏的直咳嗽。这一次，想必也很刺激。

僵了一下之后，赵康顺顿时捂着嘴咳了起来。

“咳咳咳……”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层汗冒了出来。

“赵叔你怎么了？”我好心好意的问：“是不是太辣了，你不能吃辣不要学我，我从小就能吃辣……”

说着，我又吃了好几大口。

赵康顺都要咳的背过气了，根本没的心思理我，一口气将桌上的水喝完，红着眼睛直摆手。

大意了，刚才应该把他的水换成开水的。

“没事儿。”赵康顺哑着嗓子说：“我也能吃辣，刚才就是呛着了。”

过了一会儿，缓过来一点，赵康顺忍着辣，又开始吃。

看样子，他确实是志在必得了。

吃完饭，赵康顺嗓子都哑了。

“赵叔，我去一号厅了。”我说：“你快回去休息吧。”

赵康顺正在喝这顿饭的第三瓶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瓶才有空喘口气。

“明知道有问题，你还要过去？”

“那没办法呀。你不是说现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吗？那我要是不去，他们也会找上门，到时候反而被动了。”

赵康顺皱着眉头，显然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凡是有办法，他比我更想一口把孔笙咬死。

当然这不是为了做好人好事，救我一条命。而是在他的眼里，孔笙，现在是在虎口夺食。

呵呵，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朋友吗？

未必，只是两人分赃不均，都想独吞这好处罢了。

我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成了这块香饽饽。

而且这事情除了网上搜搜，根本找不到地方去咨询，网上消息倒是多，就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我开始还满怀期待的看，越看心越梗，再看下去，我就要化身大妖了。

赵康顺挡不住我，只好看着我走了。

一号厅还是昨夜那样子，孔笙也回来了，显得疲惫的很，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

看见我过去了，他先是撩了撩眼皮，然后就睁开了。

我今天，是直接穿了孝服过来的。

白色外袍，加上胳膊上的黑色袖章，一样都不少。

但不是一号厅里程家准备的，这是我自备的。

笑话，在殡仪馆这种地方，别的东西不好弄，孝服还不好弄吗……小卖部里就有租的，工作人员拿一套穿穿，不要钱。

虽然我已经穿过一次他的衣服，但是少一次，总好一点吧。我决定，以后在一号厅，不吃不喝不睡不穿。

“孔叔。”我走了过去：“你这……怎么这么憔悴，昨晚上的事情没处理好吗？”

我在孔笙身边坐下。

孔笙使劲儿捏了捏鼻梁：“也没什么处理好，处理不好的……我妹妹身体不好，这个年纪孩子没了，受的打击特别大。昨晚上做噩梦，我去陪陪她。”

长兄如父，也是不容易。

我例行公事，安慰了几句。

孔笙看了看荷花池的方向，意有所指：“怎么样，这次我说的话，你彻底信了吗？”

我叹了口气。

“信，但是我回去之后，左想右想，这事情很麻烦。”

毕竟火葬场也不是我家开的，火化炉，不是我说开就能开的。

再说，火化炉里是有工作人员的，怎么火化，火化谁，都是有一套标准流程的，要是活人能给送进去，还不乱了套。

孔笙看着我。

大概是想从我的表情里判断。

是真的麻烦，还是我在敷衍他。

我给他列举了一下实际的困难。

困难摆在面前，实实在在看的见。

“把他骗过去，这个不难。甚至推进去火化炉，都能操作，难在善后。”我说：“推进去之后怎么办？那我就成了杀人凶手，要给他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