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军心涣散

神武军浩浩荡荡返回南剑关时,已是日上三竿。

远远望去,城头上黑压压站满了守军。陈宫早已得到消息,此刻正带着几名亲信校尉在城门外相迎。看到杨再兴胯下战马上还沾着血迹,陈宫不禁露出赞叹的笑容。

"杨将军,此战大胜啊！"陈宫快步上前。

杨再兴翻身下马,抱拳道："此战多亏军师妙计。若不是您算准了王庆必然会趁夜渡江,又在江中布下渔网,我们也不可能以三千人马一战歼灭五千精锐。"

"将军过谦了。"陈宫捋须笑道,"谋划再好,没有将军这等悍将统军,也是枉然。我听说将军七进七出,连斩百人,最后更是在万军之中斩下王庆首级,当真是威震四方啊！"

"军师谬赞了。"杨再兴淡淡一笑,"我不过是仗着一身蛮力,有几分枪法罢了。倒是军师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这一仗打得漂亮,南离军队短时间内怕是不敢再来犯境了。"

"将军说得对。"陈宫点头赞同,"不过最让我佩服的是将军用兵如神。三千对五千,在敌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打出如此战果,这可不是单靠蛮力能做到的。"

"军师过奖了。"杨再兴谦逊道,"我只是按照军师的部署行事。若说用兵如神,还得是军师运筹帷幄。这一仗,军师算准了天时地利人和,才有今日之胜。"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谦让。守军们看在眼里,都暗暗点头。一个运筹帷幄,一个统军杀敌,文武相得益彰,难怪能打出如此漂亮的胜仗。

"走,随我入关饮酒。"陈宫拉着杨再兴的手,"今日大胜,理应与将士们同庆。"

杨再兴欣然应允。两人并肩走入关门,身后是踏着整齐步伐的神武军将士。

关头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酒宴上,杨再兴突然放下酒杯,转向陈宫道："军师,江对岸还有南离数万人马。虽然他们亲眼目睚了王庆被斩,军心必定动摇,但若让他们从容撤退,日后必定卷土重来。我们关内还有两万余神武军,依我看,不如趁此机会主动出击！"

陈宫眼中闪过一丝思虑："将军说得有理。我们确实还有充足的兵力,但对岸毕竟还有数万大军。虽然王庆已死,但若贸然出击,一旦陷入混战,恐怕会得不偿失。"

"军师是担心什么？"杨再兴问道。

"南剑关地势险要,是我们的最大依仗。"陈宫捋须道,"将军勇冠三军,我军士气正盛,但若贸然出关与敌野战,就失去了地利之势。更何况,敌军虽然主帅已死,但兵力仍在。若是被他们死战一场,反倒不美。"

杨再兴沉思片刻,点头道："军师说得对,是我太过急躁了。守住关隘,才是上策。"

"将军不必灰心。"陈宫微笑道,"这一战已经打出了威风。斩杀王庆,歼灭五千精锐,南离必定元气大伤。他们就算不撤,也不敢轻易再来强攻了。"

"军师高见。"杨再兴举杯相敬,"我们且守住关隘,等他们知难而退。"

陈宫欣慰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将领。有勇有谋是好事,但能听得进劝告,懂得审时度势,才是真正的将才。

"对了，"陈宫突然想起什么，"这南剑关大捷的消息，必须尽快禀报殿下。斩杀王庆，歼灭五千精锐，这对我们守住南荒太重要了。"

"军师说得是。"杨再兴点头道，"要不要我亲自带人快马加鞭赶回南安城？"

陈宫摇头："将军还是坐镇关内为好。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快马，日夜兼程，明日午时就能让殿下知道这个好消息。殿下一直在为守住这片土地殚精竭虑，如今我们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想必他会很欣慰。"

"如此甚好。"杨再兴举杯，"这一战，也算是给殿下争了口气。"

而此时，江对岸的南离大营中，一片死气沉沉。

各个将领聚在中军大帐内，却没人敢坐在主位上。那把交椅空着，仿佛在提醒着所有人——他们的主帅王庆，已经死在了对岸。

"五千精锐，就这么没了..."一名偏将喃喃自语。

确实，这个打击太大了。他们亲眼目睹了对岸的惨剧：五千精锐渡江而去，却被一支人数更少的敌军伏击，全军覆没。更要命的是，他们的主帅王庆也死在了对方手里。

"那个杨再兴，简直就是个杀神！"另一名将领咬牙切齿，"七进七出，杀得我们的人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连王帅都..."

话没说完，帐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想起了那个画面：他们眼睁睁看着王庆被杨再兴追上，然后被一枪刺穿咽喉。那一幕，恐怕会永远印在他们脑海中。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出了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没人回答。八万大军尚在，但主帅已死，军心动摇。对面那座关隘看起来坚不可摧，而守军的战力更是超出他们的想象。继续强攻，只怕会损失更多。但就这么退兵，又实在难以交代。

营外传来阵阵马嘶声，却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昨夜的惨剧。他们从江对岸看到的那一幕幕惨状，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诸位，"副将褚欢站起身来，环视众人，"如今大帅已死，军心涣散。虽然我们还有数万大军，但想要强取南剑关，恐怕已是天方夜谭。"

"褚将军此言何意？"有人问道。

"你们也看到了，"褚欢沉声道，"对方不过三千人马，就能全歼我们五千精锐。如今他们士气正盛，说不准会趁势杀出关来。我们虽然人多，但军心已失，若是再战，恐怕..."

帐内一片沉默。确实，王庆一死，军中已经群龙无首。各个将领各自为政，就算人数占优，也难以形成有效的战力。

"依我之见，"褚欢继续道，"不如暂且撤回碎叶城，将此事上报朝廷，再做计较。与其在这里白白损兵折将，不如保存实力，从长计议。"

"褚将军说得有理。"一名老将点头道，"我们已经连续强攻数日，损失不小。如今又折了五千精锐和大帅，继续打下去也是无谓的牺牲。"

"可是就这么退兵，如何向朝廷交代？"有人提出异议。

"难道非要全军覆没，才好交代吗？"褚欢反问道，"大帅已死，这就是最大的交代。朝廷若是怪罪下来，也是怪罪王帅用兵不当，与我等何干？"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头同意。确实，继续强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如趁着对方还未反击之前，有序撤退。

"那就这么定了，"褚欢拍板道，"今晚三更时分，全军撤往碎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