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个红脸 一个白脸

"杨再兴。"苏寒淡淡道，"调集军队，三天之内若是他们不给答复，就强攻。"

"是！"杨再兴抱拳应道。

一旁的陈宫摇着羽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已这位年轻的主公。

"殿下，"他缓缓开口，"就算他们来了，恐怕也是一场鸿门宴吧？"

苏寒轻笑一声："南荒土司，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朝廷设立土司，本是权宜之计。"

"可这些年来，他们尾大不掉，已经成了南荒的毒瘤。"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很简单..."苏寒站起身，走到窗前。

"要么打，要么屈服。"

"但是殿下的信..."陈宫眯起眼睛，"恐怕会让他们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们会以为，还能为自已争取些利益。"

"不错。"苏寒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他们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跳进来的陷阱。"

"这是阳谋。"

陈宫轻轻点头："殿下是要让他们..."

"他们现在一定在想，"苏寒接过话来，"既然我给了他们体面，那就说明还有谈判的余地。"

"或许可以保住一部分权力，或许可以换取一些好处。"

"但实际上..."

"他们来也得死，不来也得死。"

"来，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不来，那就只能死在战场上了。"

陈宫赞叹道："这一招，确实高明。"

"给了他们希望，却又让他们无路可退。"

"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是他们铤而走险，选择死战呢？"

"那就..."苏寒眼中寒光一闪，"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杨再兴。"

"末将在！"

"整备好军队，随时准备出发。"

"是！"

苏寒重新坐回案前："现在，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不过..."他轻笑一声，"这个选择题的答案，在写信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陈宫看着自已这位主公，不禁感慨。

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老辣。

"乌兄。"莫沙诺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想通了。"

"哦？"乌尔齐抬头，"莫兄有何高见？"

"信中，七皇子对我们并无太大恶意。"莫沙诺缓缓道，"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他把我们跟罗战天、杜如虎分开来看，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乌尔齐眼睛一亮："莫兄的意思是..."

"死拼，是下下策。"莫沙诺正色道，"但若是能谈，为何不谈？"

"我们可以去见见这位七皇子。"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得带兵去见。"

"两家兵马，就陈列在府城外。"

"这样一来，就算七皇子有什么不轨之心，也得掂量掂量。"

乌尔齐眼中精光一闪："投鼠忌器！"

"不错。"莫沙诺点头，"到时候，乌兄你来唱红脸，我来唱白脸。"

"我们尽量争取利益，至少..."

"至少要保留一部分权力。"

"就算不能继续做土司，也要给我们一个体面的出路。"

乌尔齐想了想："这倒是个办法。"

"九千兵马在城外，就算他想动手，也得考虑后果。"

"而且..."莫沙诺继续道，"他既然给了我们体面，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真想赶尽杀绝，又何必写这封信？"

"直接强攻不就完了。"

乌尔齐连连点头："莫兄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明日一早，"莫沙诺道，"我们就带兵前往府城。"

"让他知道，我们虽然愿意谈，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好！"乌尔齐重重一拍桌子，"就这么办！"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带兵前往，既显示了诚意，又保留了底牌。

就算谈不拢，至少还有退路。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在府城的苏寒，正在等着他们往这个陷阱里跳。

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看不到陷阱。

而是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往里跳。

这，才是真正的绝境。

"你回去告诉七皇子殿下，"莫沙诺对信使道，"两天后，我们必定准时赴约。"

"正好也想一睹殿下风采。"乌尔齐在一旁补充道。

信使躬身行礼："是，在下这就回去复命。"

待信使离开后，大堂内陷入沉默。

"莫兄。"乌尔齐突然开口，"你说这个七皇子..."

"怎么？"

"整个北玄谁不知道，"乌尔齐皱眉道，"这位七皇子是个废物。"

"不受圣上宠信，被贬谪到这穷乡僻壤来。"

莫沙诺点点头："确实如此。"

"可是..."乌尔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来南荒还不到半个月。"

"就已经掌控了安南军，拿下了两大土司。"

"这手段..."

"是啊。"莫沙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罗战天和杜如虎，可都是盘踞数十年的老匪了。"

"尤其是罗战天，那可是连朝廷大军都啃不下来的硬骨头。"

"可在这位七皇子手里..."

"一个照面就没了。"

乌尔齐倒吸一口凉气："你说..."

"会不会是我们都看错了？"

"这位七皇子，根本就不是传闻中的那个废物？"

莫沙诺沉吟片刻："不管他是不是废物..."

"反正现在，他已经让我们心惊胆战了。"

"这样的人..."乌尔齐叹了口气，"真的能跟他谈条件吗？"

"不知道。"莫沙诺摇摇头，"但我们别无选择。"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七皇子，实在是太过神秘。

神秘得让人心生畏惧。

"殿下，"信使跪地禀报，"两位土司说，两天后必定准时赴约。"

"他们还说..."信使顿了顿，"想要一睹殿下风采。"

苏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很好。"他轻声道，"两天后..."

"就是彻底解决南荒土司之患的最好时机！"

"陈宫。"

"在。"

"准备宴席，要最高规格的。"

"既然是他们最后一顿饭..."苏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让他们吃得风光些。"

"杨再兴。"

"末将在！"

"让神武军做好准备。"

"两天后..."

苏寒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群山在夕阳下笼罩着一层血色。

"这南荒，就要彻底变天了。"

陈宫和杨再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的主公，这是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土司之患啊。

这一场鸿门宴，注定要血流成河。

而那两个还在妄想能够保住一些权力的土司，却浑然不知，他们即将走进一个怎样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