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北海游（十一）

“稳住，别让它受惊。” 林毅对赶来帮忙的周慧低语，同时戴上手套，指尖轻轻探向麝腹部的香囊。那囊袋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绒毛，触感温热而有弹性，能清晰感觉到内部颗粒状的腺体组织。“麝香囊在期会膨胀，现在正好是取香的时候。”

他解释道，用消毒棉片擦拭囊口周围的皮肤，“野生麝正常情况下不能碰，但这只好像后腿有伤，估计是被猎夹划伤的，我们取香后得帮它处理伤口。”

周慧这才注意到麝的左后腿渗着血，立刻翻出急救包。林毅则取出一把微型手术刀，刀刃在阳光下闪了闪：“取麝香不能伤了腺体，得从囊口轻轻挤压。”

他用手指找到香囊的开口处，另一只手隔着手套轻轻按压囊壁，只见一颗颗深褐色的颗粒状物体顺着囊口溢出，混杂着透明的黏液，散发的香气瞬间浓郁起来，像是陈年的檀木混着雨后松林的清新，却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醇厚。

“这就是麝香？” 苏参谋长凑上前，玻璃罐在林毅手中轻轻晃动，刚取出的麝香颗粒在罐底聚成一小堆，色泽油亮，凑近能看到细微的闪光。

“对，顶级麝香就是这种‘当门子’，颗粒，香气纯净。” 林毅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点黏液刮入罐中，用棉球擦净麝的囊口，“野生麝香之所以珍贵，不仅因为稀缺，更因为取香过程极难 —— 以前偷猎者都是杀麝取囊。”

他说着，示意战士放开手。那只麝挣脱后并没有立刻逃走，反而低头蹭了蹭林毅的裤腿，似乎对刚刚的触碰并无敌意。林毅趁机给它受伤的后腿缠上绷带，又撒了些白药：“去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麝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窜进密林，栗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蕨类植物深处，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淡淡麝香。

周慧捧着玻璃罐，对着阳光细看：“这么一小罐，得值多少钱啊？” 林毅却合上罐子，表情严肃起来：“钱是小事，关键是野生麝现在太少了。刚才取香的时候我数了，这只麝至少有五岁，獠牙磨损得厉害，估计在野外生存不易。”

他望向密林深处，那里传来几声模糊的熊吼，“北海周边的生态链很脆弱，麝、棕熊、桦树茸，其实都连着根呢。以后咱们要搞人工养殖，不光是鲟鱼，麝香鹿也得算上，不然这么好的东西，迟早被偷猎光了。”

苏参谋长点点头，将手枪装回枪套中：“你说得对，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差点犯了错。”

林毅笑了笑，拍了拍麻袋里的桦树茸：“所以啊，以后进林子，不光是采东西，更得学着跟这些生灵打交道。走，回去把这麝香存好。”

回到营地时，夕阳将湖面染成血色。林毅望着堆成小山的桦树茸，脑海中浮现出熬煮桦树茸茶的场景。“明天就架锅煮第一批，给大家尝尝鲜。”

他转头看向周慧和苏参谋长，“剩下的桦树茸晒干打包，回头我带走给我客户看看，应该卖出个好价钱，还有野生麝香。”

苏参谋长望着那堆桦树茸和装着麝香的玻璃罐，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问道：“小林，你说要拿去卖，这桦树茸和麝香到底能值多少钱？”

林毅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桦树茸在手中掂量，脑海中快速换算着现代与当下的物价：“就说这桦树茸，换算成大洋，一斤顶级的桦树茸能卖两三块大洋。”

他说着将桦树茸放下，又拿起装麝香的玻璃罐，轻轻摇晃，罐中的麝香颗粒相互碰撞发出细微声响，“至于这野生麝香，可就金贵多了。换成大洋，一克顶级的麝香能卖 10 块大洋以上。”

周慧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么值钱？！那我们岂不是……” 苏参谋长也是一脸震惊，目光紧紧盯着玻璃罐，喃喃道：“这要是把树林里面的桦树茸和麝香都换成大洋、黄金，能买不少装备了。”

其实这还是林毅打了折扣的结果，说起来林毅也算手段挺 “黑” 的。要知道在现代社会，单是一斤顶级货色的价格就己经突破 2000 元大关，折算成黄金的话，差不多能换 2 - 3 克。而野生麝香的价格更是堪称天价，现代市场上，一克顶级野生麝香的售价高达 4 - 5 万元，这要是换成黄金，最起码能抵 50 克往上。

其实不是林毅开出的价格太低，而是在民国时期，因为交通与信息的闭塞极大限制了桦树茸的流通与价值挖掘。桦树茸生长于寒温带地区的白桦树树干，多分布在偏远林区。

由于交通不便，外界对其药用价值了解甚少，仅少数生活在林区的民众知晓其可用于缓解病痛。在当地，桦树茸仅是山民偶尔采集的普通山货，在集市交易中，价格低廉，如同寻常山野之物。

而且，当时的医疗体系以传统中医为主，药材种类繁多，桦树茸在其中的地位并不突出，缺乏市场炒作与资本追捧，其价值未被充分开发，价格自然维持在较低水平。

麝香的情况同样如此。解放前，我国山林广袤，麝类动物的栖息地尚未因大规模人类活动遭到严重破坏，野生麝群数量相对可观。尽管猎麝取香受到一定规范，但凭借丰富的野生资源，麝香的市场供应相对稳定。

在中医药领域，麝香虽属名贵药材，但由于来源相对充足，各地药材行和药铺中，麝香是常见的货品。中医开方使用时，无需顾虑价格过高，普通百姓患病需用，也能在承受范围内购得，就连著名的安宫牛黄丸这种使用了野生麝香和天然牛黄的药品价格都很亲民。

此外，当时制药技术和生产规模有限，对麝香的需求虽有，但未形成供不应求的紧张局面，这也使得麝香价格保持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