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风起晋东北（二）

杵村久蔵的大队刚离开石家庄不久，便压到了一枚威力惊人的地雷，没错，就是反坦克地雷。林毅可是为了防止敌军排雷提供了大量反步兵地雷和反坦克地雷的。

打头的一辆汽车瞬间化作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焰，车上的日本兵全都被送回了天照大婶的怀抱。不得不说，他们可真是走了大运，前面铃木的众多运输车都安然通过，居然还能有这样遗留的礼物。

然而，继续前行没多远，又一辆卡车“中彩”了。杵村久蔵很快便明白过来，这绝不是遗留的地雷，而是在前面的铃木过去之后，八路军重新埋设的。于是，杵村久蔵大佐也只得步铃木秀一的后尘，一边艰难地排雷，一边缓慢行军。

倘若从空中俯瞰，铃木和杵村久蔵的部队彼此相距并不遥远，恰似两条缓缓蠕动的黄色小蛇在路上徐徐爬行。

到了下午，川岸无奈之下只得派出运输机给平山的日军空投补给，却不料埋伏的防空营突然开火，当场击落两架，其余运输机也四散逃散。

在川岸的再三严命下，日军运输机只能冒着高射机枪的火力在高空进行空投，仅有少量的物资空投到了平山县城内。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便来到了 4 月 1 号的凌晨时分，安达二十三领命五路日军一同朝着五台地区发起迅猛凌厉的攻击，妄图合围 129 师。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攻势尚未正式展开，他们精心布置的包围圈就已然出现了一个缺口。

此时，位于盂县的日军第108师团的 25 旅团是进攻的主力。旅团长中野直三少将野心勃勃地坐在指挥所内，紧紧握着指挥刀，目光阴鸷地紧盯着地图，下达了一道极其残酷的命令。 “107 联队，沿着盂县至上都镇公路攻击前进，沿途将一切村庄尽数摧毁！

“132 联队沿下口镇公路前进，侧击五台县东侧！”

中野直三的声音中满是残忍与决绝。接到命令的 107 联队和 132 联队，宛如恶狼一般朝着既定目标猛扑而去。

132 联队在海老明荣联队长的率领下，沿着下口镇公路小心翼翼地前行。道路崎岖坎坷，两旁的山林阴森静谧，仿佛潜藏着无数双充满愤怒的眼睛。进入根据地后，紧张的氛围在日军队伍中弥漫开来。

突然，从山上射来了一颗颗子弹和炮弹，呼啸着划过天际，瞬间打破了日军的平静。“敌袭！”日军队伍中有人惊恐万分地大喊。士兵们慌乱地找寻着掩体，然而已有不少日军倒在了血泊之中。日军行军队列中迅速有人举起枪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开火，没过一会儿，山上便安静了下来。

在一个拐弯处，情形变得愈发糟糕。前锋队伍刚过去，猛然间从山上滚落大量石头，好似洪水猛兽般汹涌奔腾而下。日军士兵们来不及躲闪，被石头砸得呼天抢地。“救命啊！”“快跑！”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当场就有 100 多人被掩埋在了石头之下。

海老明荣联队长气得暴跳如雷，他那狰狞的面孔变得更加扭曲。“给我派一个中队去附近村庄抓支那老百姓！”他怒声吼叫着。这个中队小心翼翼地朝着附近梁家村进发。

然而，他们刚一踏入梁家村，就遭遇了游击队精心布设的地雷。“轰！轰！”地雷接连爆炸，火光冲天，日军士兵们被炸得东倒西歪。一个小队的士兵瞬间伤亡惨重。 日军中队长只得派出半个小队在村口看护受伤的士兵和阵亡的尸体。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进入村庄后的日军又遭遇了民兵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和手榴弹。民兵们隐藏在房屋、墙角和树林之中，他们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和坚定。“打！为了乡亲们报仇！”

随着一声令下，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日军。手榴弹在日军队伍中绽放开花，硝烟弥漫。 日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们试图反击，但民兵们的攻击灵活多变，让他们根本无从招架。

“撤退！快撤退！”日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开始狼狈不堪地退出村庄。但是命运并未放过他们，在撤退的途中，他们又不幸踩到了地雷。“啊！”随着一声声惨叫，又有不少日军士兵倒下。

最终，只有不到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侥幸回到了村口阵地。幸存的日军士兵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惊恐和绝望。“八嘎！可恶的支那人！”他们愤怒地咒骂着，但声音中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与此同时，132 联队的海老明荣联队长，面对着惨重的伤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难道我们真的能够战胜这些顽强不屈的支那人吗？从东北打到北平，再打到山西，他的联队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损失。”他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然而，旅团长的命令如同紧箍咒一般束缚着他，他不得不继续指挥部队前进。

在即将抵达下口镇时，前锋小队有人匆匆跑来报告：“前方发现八路军的阻击阵地，前锋小队发起试探性攻击后遭遇了强大火力的打击，初步估计敌方兵力得有一个团，光机枪就多达 40 多挺。”

海老明荣一听，顿时一阵大喜：“吆西，终于遇到八路军主力了。”于是，他下令炮兵大队进行炮击。待炮击结束后，第一大队发起攻击，意图占领八路军的阵地。

此时的阻击阵地上，772 团 3 营长易联忠正在密切观察着日军的行军大队：“快隐蔽，鬼子要开炮了。”话音刚落，轰轰轰的爆炸声便从阵地上传来，一些还没来得及进入防炮洞的战士被日军炮弹爆炸的气浪掀飞。

10 分钟后，炮火逐渐停息，三营迅速抬着扛着各种武器进入阵地。海老明荣看到八路军阵地被炸得一片狼藉，兴奋地说道：“吆西，在如此猛烈的炮击下，没几个人能活得下来。命令第一大队马上占领敌人阵地。”

于是，第一大队嚎叫着朝三营阵地冲去。“打！”易联忠看到日军接近到差不多 100 米的时候，突然下令开火。

一时间，阵地上枪声大作，冲锋的日军被打得死伤累累。后面的日军一看前面遭到火力打击，立马趴在地上跟三营对峙起来。

三营也不断出现伤亡，毕竟这个时候的日军都是老兵，射击水平颇高，一时间，双方的伤亡急剧上升。

这时，日军的炮兵再度开火，易联忠马上命令三营撤往下一道防线。就这样，日军占领了三营放弃的阵地。接下来的战斗中，日军气势汹汹的在后面不停地追击，而三营不断地后撤。

天快擦黑的时候，易联忠说道：“团长给我们的任务是坚守到天黑就撤退，带着鬼子进山转悠去。我们现在的阻击任务已经完成，马上带着鬼子大队进山。”

于是，132 联队开始了山区的武装大游行。

而此时的 107 联队正拖着疲惫且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恐慌。 “小心脚下！”队伍中的警示声此起彼伏，但依旧无法阻挡厄运的降临。

“轰隆！”一声巨响，又一颗地雷被触发，爆炸的火光瞬间将周围的士兵吞没。痛苦的哀嚎声在队伍中接连响起，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107 联队就这样在这条布满死亡陷阱的公路上艰难行进，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他们走过的每一寸土地。经过漫长而惨烈的行军，在付出死伤 500 多人的沉重代价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上都镇。

此时的上都镇却是一片死寂，空无一人。107 联队的联队长高树嘉一脸色阴沉，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部队镇外驻扎休整。

夜幕悄然降临，整个上都镇被黑暗笼罩。771 团一营二连连长沈强带领着二连战士们，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悄悄地靠近了 107 联队的营地。 “准备！”沈强压低声音，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果敢。

迫击炮手们以敏捷而熟练的动作迅速调整炮口，全神贯注地瞄准了日军的营地。他们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与果敢。

“放！”随着沈强一声令下，一轮炮弹如愤怒的巨龙般呼啸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在日军营地中猛烈炸开。刹那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掀起一片巨大的烟尘。

紧接着，机枪手们也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他们紧握着机枪，身体微微后仰，以抵消机枪射击时产生的强大后坐力。

密集的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发出连绵不绝的“哒哒哒”声。机枪的火舌在夜色中闪烁，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将黑暗撕裂。

日军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奔逃。有的人被炮弹的爆炸震得晕头转向，有的人则被密集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恐惧的尖叫声、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整个营地如同人间地狱。

“撤！”完成袭击后，沈强果断地下令撤退。 高树嘉一气得暴跳如雷，满脸涨得通红，“第一大队，给我追击！消灭这些可恶至极的八路军！”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同时，他疯狂地命令炮兵开炮还击。

第一大队大队长木村健立即率领部队出发，他们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沿着二连撤退的方向拼命穷追不舍。 二连的战士们在沈强的带领下迅速撤离，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如同幽灵一般敏捷而神秘。木村健的第一大队却像发狂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紧紧咬在后面，一直追出了 20 多公里。

“准备战斗！”沈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二连摆脱日军后来到了一营已经建立的阻击阵地上。

木村健的第一大队很快也追到了阵地前，他们在机枪的掩护下，近乎疯狂地发起进攻。 “打！”沈强一声怒吼，一营阵地上的战士和三十多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火舌喷吐，子弹如狂风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向日军。 日军第一大队瞬间被打得死伤无数，倒下的士兵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成片倒下。

木村健这时才恍然意识到，他们遭遇的并非小股八路军，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主力部队。 “快，向联队长汇报，我们遇到八路军主力！”木村健焦急万分地命令手下，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高树嘉一接到报告后，脸色骤变，犹如被霜打了的茄子。“第二大队，跟我一起增援！”同时，他还带上了第 108 炮兵大队。只留下第三大队看守物资。

771 团一营在等到高树嘉一带领的援军到来后也迅速向北撤离，107联队紧追不舍，于是 107 联队也开启了山区七日游。

就这样，25 旅团的两个联队都被八路军带着在山里兜圈子。 而在另一边，中野直三少将得知情况后，亲自率领 108 骑兵大队增援上都镇。

中野直三带领的骑兵大队在行军途中，经过一个名为七家坪的村子附近的山谷。 “大家小心！”中野直三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妙。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打！”随着一声令下，772 团 1 营长丁林带领的一营从山谷两侧发起了猛烈的射击。 子弹如飞蝗一般射向日军，炮弹和手榴弹在日军队伍中不停地爆炸。 “啊！”日军骑兵士兵们纷纷落马倒下，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这次丁林带领的一营可是专门朝着日军的战马射击，在机枪出现后，骑兵的作用就愈发减小，集团冲锋的骑兵很难冲破众多机枪的封锁。

中野直三企图拼死组织反击，然而八路军那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火力异常凶猛，其强大的程度让他们完全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快，撤退！”中野直三在绝望之中，声嘶力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日军顿时陷入一片慌乱，如没头苍蝇般纷纷转身狼狈逃窜。但八路军乘胜追击，毫不留情，密集的子弹如同夺命的飞镖，不断射向逃窜的日军。

日军骑兵毕竟是四条腿的虽然损失异常惨重，但是还是有不少冲出包围圈逃走了。日军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铺满了道路，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 经过一番激烈的生死鏖战，中野直三带领着残兵败将，丢盔弃甲地退回了盂县。

战场上，硝烟滚滚弥漫，久久不散，满地都是日军骑兵的尸体，残缺不全，触目惊心。还有各种被遗弃的武器装备，凌乱地散落一地。

一连长一脸心疼的对丁林说到：这么多好马，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