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公道

待送完周武帝，赵淮安来到沈皇后身边：“母后，可否借一步说话。”

待走到一旁，赵淮安才对沈皇后说道：“母后，儿臣希望母后记得今日所说之话，确保陆孺人能平安生下腹中孩子。”

沈皇后笑道：“那是自然。本宫既然答应了你，那必然做到。”

赵淮安又说道：“母后应知道儿臣所指，儿臣希望杨嬷嬷之事，莫要再发生。”

沈皇后这才收敛了笑容：“皇儿是在为了一个宫人来指责本宫吗？”

赵淮安望向不远处发呆的陆菀音：“儿臣希望陆孺人平安诞下孩子，也希望回来的时候能见到陆孺人。还请母后记得儿臣说过的话，若是陆孺人出了事，儿臣不会放过沈家。”

沈皇后心里一沉，但仍笑道：“皇儿多虑了。本宫不会害了你的陆孺人，本宫疲了，你也早些歇息。别忘了明日要启程去西北。”

她就不信，若那陆孺人真死了，他真的能做到那般程度。至于他和沈家的关系，如今的状况，他还需要决裂吗？

待沈皇后离开，陆菀音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回过神来。

他们还是该站得远一些的。

回到长生殿，赵淮安见陆菀音有些沉默，将她拥入怀中：“你不开心？”

陆菀音抬眼望向赵淮安：“陛下与皇后娘娘一定很疼爱殿下吧。”

赵淮安望向那烛火，陷入回忆：“父皇和母后，一直很疼孤。”

若是没有沈家那些事，若是父皇没有那么多猜疑，他大概会一直觉得自已是个非常幸运的人。

陆菀音低下头：“我真羡慕殿下。能有这样疼爱自已的父母。”

她又问道：“殿下，杨嬷嬷之事，可是有下文了？”

赵淮安握住她的手：“是一个内侍做的，孤已经处理掉了。”

陆菀音忍不住说道：“一个内侍为何要那样做？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赵淮安沉默片刻：“无论这背后是谁，孤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陆菀音心中失望：“那杨嬷嬷呢？这背后之人不用为杨嬷嬷的死付出代价吗？”

赵淮安看着她，伸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阿音，此事到此为止。孤已经处理了那个内侍。杨嬷嬷应是可以瞑目了。”

听闻赵淮安此言，陆菀音已紧紧抠住了手心，好一会才说道：“殿下早些去沐浴歇息吧，明早还要出发。”

次日一早，赵淮安便携同韩良带着麒麟军前往西北军营。这次因为陆菀音怀着孕，没有去城墙相送，只是在东宫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待回到长生殿，陆菀音将刘嬷嬷遣了出去，才在寝殿里取出那个盒子，拿着杨嬷嬷的印鉴，轻轻抚摸着。

她本来想着，知道沈皇后在菜肴里动了手脚，只要自已注意些，只要赵淮安还护着自已，沈皇后应无法那么容易得手。

然后，她能利用赵淮安对自已的好，慢慢地为杨嬷嬷讨一个公道。

没想到，赵淮安是知道杨嬷嬷因何而死的，只是因为幕后之人是沈皇后，所以他选择了不了了之。

她从盒子里取出那封杨嬷嬷不知何时写下的信件，最后看了一眼，将那信件扔进了碳炉里。

“姑娘，近日总觉心神不宁，怕有不测，故留下此信件，叮嘱姑娘几句。”

“若是姑娘看到此信件，那必定是我已经出事了。但无论我是因何而死，姑娘切记保全自已为先，勿要追根寻底。”

“姑娘孤身在宫中，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唯一的倚靠便是太子殿下，只有太子殿下念着姑娘，姑娘才能在宫中生存下去。所以姑娘切勿与太子殿下置气。”

“嬷嬷希望，无论何种状况，姑娘都要努力地活下去。即使公子不在了，姑娘也还是姑娘，请姑娘一定好好活着。”

那信件，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已谨记在心。她会努力活下去，可她不能让杨嬷嬷白死。她总得想法子让沈家付出代价。

“夫人，你要的糕点。”阿云刚从宫外回来，将姚记食肆的糕点放到了案上。

在赵淮安离开的第二日，阿云便回了长生殿。

陆菀音取出一支发簪，递给阿云：“送你的礼物。多谢你辛苦给我带糕点。”

阿云赶紧接过，开心不已：“多谢夫人。”

陆菀音见刘嬷嬷不在，在食案旁坐下，笑道：“怎样，今日有见到你的阿牧吗？”

阿牧是这东宫的一名府兵，阿云与其暗生了情愫。此乃违反宫规之事，但阿云心知陆菀音不在意这些，便偷偷说与了陆菀音听。

阿云一脸羞涩：“夫人又在说什么呢。”

陆菀音将食盒夹层里的信件暗地取了出来，才取出几盘糕点：“这糕点你取些去吃吧，也可给你的阿牧送些。”

阿云欣喜地用手帕包了几块，嘴里喊着：“多谢夫人。”便往外跑去。

在赵淮安离开后的第四日，陆菀音请刘嬷嬷将沈语请了过来。沈语很是惊讶，毕竟赵淮安此前叮嘱过她，让她不许来这长生殿。

沈语一进长生殿，陆菀音就要给她行礼，沈语忙将她扶起：“你怀着孩子，莫要行这等虚礼。”

陆菀音笑道：“太子妃已然进东宫数日，妾一直没有去请安，是妾失礼了。”

沈语笑道：“陆孺人不必说这些。你如今怀着身孕，殿下紧张也是正常的。”

待沈语在旁坐下，刘嬷嬷奉上茶水，陆菀音才开门见山道：“太子妃想必已然知道，妾下月就要临盆了。妾此次请太子妃来，是想求太子妃一事。”

沈语忙道：“你尽管开口。我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去做。”

陆菀音抚了抚肚子：“女子生子，九死一生，若是妾生子不幸走了，这孩子必定是交由太子妃抚养。”

“若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妾只求太子妃能善待这孩子。太子妃不必告诉他生母是谁，就让他当太子妃是生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