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对太子无意

“住手！”

沈皇后却不知何时已经折返，喝住了赵淮安，沈语紧随其后。

赵淮安如梦初醒，硬生生把挥出一半的剑扭转了方向，劈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只见那椅子瞬间裂成了两半。

他只觉得手腕隐隐作痛，但更多的是后怕，他竟真的差点劈死了她。

陆菀音听到那椅子破裂的声音，睁开双眼望向那椅子，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皇后喝住了这太子，她就和那椅子一般了吧。他还真是杀人不眨眼。

她只觉自已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然后被沈皇后生生给拉了回来。

不知为何，她适才还一心求死，此时却忍不住对沈皇后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沈皇后低头看了陆菀音一眼：“本宫近日身体不适，陆氏便进长秋宫侍疾吧。”

赵淮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既然母后让你去侍疾，那便去吧。”

他把剑插回剑鞘，才发现自已的手在发抖。

看来，他仍得找那巫医问问，是否那蛊毒仍在作祟，为何他对着她总是无法自已。

沈皇后抬眼看着赵淮安：“太子还是早些去沐个冷水浴，冷静冷静。”

他身为一国太子，居然要动手杀了自已的侍妾。这要让言官知晓，在朝上不得参上他一本。

她竟不知，他的脾气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暴躁。

她又看了下跪在地上的陆菀音，这倒是个执拗的女子，居然宁死也不愿留在自已的儿子身边。

沈皇后对着身边的沈语道：“语儿，走吧。好戏看完了。”又回头看了陆菀音一眼，“陆氏，还不跟上。”

陆菀音忙低声回了句：“是。”便要起身。

她只觉得两腿发软，差点站不稳，沈语见状，忙扶了她一把。

陆菀音感激地望向沈语，却只见沈语一脸怜悯地看着她。

她想起适才之事，忍不住开始后怕。原来，她没自已想象中的那般不怕死。

陆菀音跟着沈皇后回到了长秋宫。

正殿内，沈皇后闭目养神，只剩下沈语和她面面相觑。

沈语心细，倒是发现了陆菀音的不妥：“陆孺人，你是否身体不适。”

她见陆菀音脸色苍白，满头是汗。

陆菀音忙道：“谢沈姑娘关心，我就是月事来了，无碍。”

沈语这才放心了几分：“陆孺人受惊了。其实太子表兄平时不这样。你别怕。”

陆菀音心中苦涩，摇了摇头：“他是太子。他想怎样都行。”

她许是对她的太子表兄有所误解。

此时，沈皇后睁开了眼睛：“他身为一国太子，应克已复礼，严于律已，怎能说想怎样都行。”

她又望向陆菀音：“本宫倒是好奇，你为何宁死都不愿当太子的侍妾。”

“你如今又封了孺人，以后前途无量。你心中之人，对你就如此重要？”

陆菀音咬了咬唇，沈卓文于她，还未到可以让她为他去死的程度。

她只是不愿与厌恶之人待在一起，不愿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更不愿被困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她不能说实话，才拿了心有所属出来说事，希望能博得皇后的几分同情。只是如今看来，路走错了，反而激怒了皇后。

她终是低声道：“民女在遇见太子前，确已有心仪之人。但民女亦明白，既然成了太子殿下的人，便该将过往都放下。”

“只是如此短的时日，要民女忘却那前尘往事，实属不易。”

“且民女过惯了山野乡间的日子，在东宫实在是住不习惯。故而想离开东宫，回到乡间去。”

沈皇后看着她，竟想起自已年少时的那些绮梦，自已也曾有过心仪之人，也曾幻想过云游四海，最终却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思及此处，沈皇后气消了几分。

她徐徐开了口：“你再不心悦太子，他如今也是你的夫君。你该用心侍候好他，为他开枝散叶，不应再生其他妄念。”

“让你来长秋宫，一则是为了让太子冷静冷静，二则也让你好好反省，学学为人侍妾的本分。”

陆菀音沉默许久，终是应道：“妾知道了。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沈皇后将陆菀音安置在了长秋宫的侧殿，考虑到陆菀音身体不适，还让陆菀音先行歇息。

陆菀音感激不已，连连谢恩，才回了侧殿。而沈语则留在了正殿陪伴沈皇后。

待宫人们都退下，沈皇后才对沈语说道：“看陆氏如此，你日后倒是不必担心于她。她对太子无意，失宠是迟早的事。”

沈语给沈皇后按着肩膀：“语儿觉得，她挺可怜的。她无亲无故，还差点被表兄劈死。”

沈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她一介孤女，失了宠爱，那便是死路一条，确是个可怜人。”

她又望向沈语：“日后你进了东宫，能照料一二便照料一二吧。毕竟，她救过你太子表兄的性命。”

沈语点了点头：“姑母放心，语儿记住了。”

翌日，皇后身边的冯嬷嬷很早便来唤了陆菀音起床，教导陆菀音东宫的规矩。

陆菀音听了那规矩，冯嬷嬷又仔细教导了陆菀音一番如何服侍皇后，才放了陆菀音去歇息。

午后，沈皇后便传了陆菀音前去侍候。

陆菀音轻轻地给沈皇后摁着太阳穴：“皇后娘娘，这力度可还好？”

沈皇后闭目微微颔首：“不错，孺子可教。”

顿了下，她又问道，“本宫听闻，你此前在村里以代笔书信、教孩童识字为生。可你为何与本宫说你大字不识。”

陆菀音忙解释：“妾只识字半年有余，只认得些常见字。村里书信、稚童识字，所用之字都很是简单。”

“妾不懂其他谋生之道，村里的人又不识字，便想着代笔书信、教导孩童，勉强赚些开销。”

沈皇后喃喃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她倒是个自爱的女子，年纪轻轻，无依无靠，如此姿色却没有走上歪门邪道，靠识几个字过着清贫的日子。

沈皇后这才说道：“本宫说过，要许你个赏赐。你是否愿意和公主一起读书识字？”

她若能读书识字，便可学些女德规训，学会以太子为尊，能安分守已些，即使日后失了宠，也能少些怨怼于太子。

听闻此言，陆菀音愣了下。她没想到，沈皇后会主动提出这般赏赐。

沈皇后见她停了下来，睁眼抬头看她：“怎么？你不愿？”

难道是她看错了陆菀音？

她见陆菀音一身书卷气息，又在村里代笔书信、教导孩童读书，便猜想她应该会愿意去读书识字。

陆菀音回过神来，面露喜色，忙跪下谢恩：“谢皇后娘娘，妾愿意。”

沈皇后这才满意了些：“快起吧。”

此时，门外有人来报：“娘娘，沈公子和郑家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