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念功反噬，癫魔忽上身

林深似海。

夜凉如刀。

“给我残谱。”凌霜月的剑横在冷轩咽喉三寸，霜华映着他苍白的脸。

冷轩将碎纸护在胸口，青布衫下的伤口又在渗血。

“你想抢？”

“想查。”凌霜月的剑尖微颤，“凌霄阁卷宗有缺页，残谱或许能补全——你内伤未愈，不该碰这烫手山芋。”

冷轩笑了，笑得伤口裂开。

“烫手？”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比残谱更烫。”

突然，凌霜月手腕一翻，剑花刺向冷轩掌心！

她想夺碎纸，却不想伤他。

但冷轩动了。

不是“流云渡”的飘逸，而是如疯魔般横移，掌风带着紊乱的内力，拍向凌霜月肩井！

“你？”凌霜月大惊，回剑格挡。

双掌交击，冷轩猛地喷出一口血，倒退三步，眼中竟闪过一丝猩红！

“冷轩！你内力逆行？”凌霜月收剑，眼中满是惊疑。

冷轩没回答。

他抱着头，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像寒风中的落叶。

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瞳孔骤然涣散，又骤然收缩。

“疼……”他喃喃道，“这里疼……”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又指着脑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不是皮肉……是里面……像有刀在割……”

突然，他倒在地上，身体抽搐起来，西肢不受控制地挥舞，撞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咚”的闷响！

凌霜月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弹开！

那是冷轩体内暴走的内力，如脱缰野马，见物便噬。

“无念心经……”冷轩在地上翻滚，碎纸从怀中滑落，“师父说……无念……不可有执念……

我执念……太深了……”

他的话断断续续，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一会儿说“鱼上钩了”，一会儿喊“别杀她”，一会儿又痛哭流涕，像个迷路的孩子。

凌霜月握着霜华剑，手指冰凉。

她见过无数江湖人走火入魔，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

无念心经本是澄明心境的无上功法，

为何会让人心智混乱，如癫似魔？

“冷轩！运功调息！”她大喊，却知道没用。

此刻他的经脉己如沸粥，强行运功只会加速崩溃。

冷轩的抽搐渐渐变缓，却陷入了昏迷，额头上布满冷汗，脸色白得像纸。

刚才那一阵发作，耗尽了他残存的内力，也抽空了他的生气。

凌霜月捡起地上的碎纸，朱字在夜色中像凝固的血。

她看着冷轩毫无生气的脸，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句话：

“至纯之功，最怕至执之心。

水至清则无鱼，

功至纯则……易碎。”

冷轩的“无念”，是真的无念吗？

他护着残谱，念着苏晚晴，想着真相，

这些难道不是最深的执念？

“你这傻子……”凌霜月蹲下身，用剑尖挑开冷轩的衣袖，只见他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青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为了一个可能骗你的女人，为了一张破纸，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

夜风穿过树林，呜咽如泣。

冷轩的呼吸微弱，胸口起伏不定。

他感觉自己在往下沉，沉进一片黑暗的海。

海里没有鱼，只有无数把刀，

砍着他的身体，砍着他的执念，砍着他那可笑的“无念”。

“师父……”他在昏迷中呢喃，“

无念……是不是错了？

江湖……是不是本就不该有‘无念’？”

凌霜月看着他痛苦的睡颜，握紧了碎纸。

残谱的秘密还没解开，冷轩却己油尽灯枯。

这江湖，果然容不下太过干净的东西。

她站起身，将冷轩背在背上，霜华剑指向前方的黑暗。

“冷轩，”她轻声说，“

你不能死。

至少要等到，

让你癫魔上身的真相，

浮出水面。”

夜色更深了。

一人一剑，背着一个癫魔缠身的痴人，

消失在密林深处。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像在为这场注定悲哀的江湖路，

唱着一首无人能懂的挽歌。

而冷轩不知道，

他所以为的“大限将至”，

或许只是另一场，

更疯狂执念的……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