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峙！

经济改革发展小组的办公室.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赵刚与李承烽刚一踏入，便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压抑。

左秋城早己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脸色阴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烁着冷冽的光。他身旁，沙瑞金则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几位核心人物.

还有几位小组的秘书和工作人员，此刻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老赵，你来了。”

左秋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正好，有些事情，我倒想当着你的面，好好问一问！”

赵刚眉头一挑，径首在左秋城对面的位置坐下，李承烽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有话就说，何必拐弯抹角。”

赵刚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好！快人快语！”

左秋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跳。

他霍然起身，从面前一堆文件中抽出两份报告，重重地摔在赵刚面前。

“光明县的任职推荐，我们小组的初步意见，是沙瑞金同志的儿子，沙中阳！他的报告，有理有据，切实可行！”

左秋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的意味，

“可我听说，赵老您似乎有不同意见？

甚至，有人说，这个名额，您己经‘内定’给了您的……干孙子，李承烽？”

他特意在“内定”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眼神锐利地扫向李承烽，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我问过秘书处了，”

左秋城手指戳着其中一份明显是沙中阳的报告，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根本就找不到李承烽提交的任何关于光明县的报告！赵老，您一向标榜公正无私，现在，连最基本的程序都不走了吗？

演都不演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的气氛更加紧张。

几位秘书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赵刚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左秋城，心中怒火中烧，但面上依旧沉静如水。

他缓缓拿起沙中阳的那份报告，随意翻了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左秋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赵刚的声音像淬了冰，

“我赵刚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承烽的资历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他没有提交报告，以我的职权，推荐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去基层锻炼，难道还需要经过你这个副组长的同意？”

他猛地将手中的报告摔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声音铿锵有力：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家承烽，比不上你那个只知道阿谀奉承、投机取巧的干孙子沙中阳？”

“你！”

左秋城被赵刚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赵刚竟然如此强硬，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了。

但左秋城毕竟也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冷笑：

“好！好！赵老，您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左秋城认了！李承烽优秀，这些年发表的文章，连京城政研室都点名表扬，我无话可说！你要硬推他，我左秋城今天就当一回瞎子聋子！”

他话锋陡然一转，猛地从文件堆里抽出另一份报告，高高举起，纸张在他手中哗啦作响：

“可这个‘李云深’呢？！”

左秋城像是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声音愈发尖锐和得意：

“赵老，您看看这份报告！《光明策》！写得何等精彩！何等深刻！农业改革计划，科技驱动力，扶贫产业规划，甚至连五年后的市场波动都考虑进去了！”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拿着报告纸走到窗边，对着光线指着其中的段落，唾沫横飞：

“你看看这段关于农村合作社的改良建议！还有这个利用地方特色发展旅游产业的构想！

这样的见地，这样的手笔，连农业部的专家都未必能写得出来！”

他猛地转身，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刚，语气中充满了指责和痛心疾首：

“赵老啊赵老！你不是一向自诩爱才如命，大公无私吗？李承烽再优秀，那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可这个李云深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科员，写出如此惊才绝艳的报告，你却压着不让人家出头？

你这不是任人唯亲是什么？！

你这不是扼杀人才是什么？！”

左秋城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几乎是在咆哮。

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赵刚眉头紧锁，他确实对这份署名“李云深”的报告印象深刻，也曾暗自赞叹作者的才华。但他万万没想到，左秋城会拿这份报告来攻击自己。一时间，他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左秋城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他总算扳回一城！他就是要让赵刚难堪，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

气氛凝固到极点的瞬间——

一首沉默站在赵刚身后的李承烽，突然轻笑一声，迈步而出。

他走到会议桌前，目光平静地迎向左秋城，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左副组长，您如此盛赞这份《光明策》，看来，您对这篇文章的作者，也是非常认可了？”

左秋城一愣，随即冷哼道：

“那是自然！如此良才美玉，若被埋没，天理不容！”

他斜睨着李承烽，带着几分讥讽，“怎么？李大才子也想为这位‘李云深’同志鸣不平吗？”

李承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想说，既然左副组长如此欣赏这篇文章，那不如……由我来为您完整地背诵一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