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二季 《青鸾之谜》

……马蹄声如雷，震得山路上的碎石簌簌滚落。龙天杰背着重伤的龙天豪，与左灵儿一同钻入山腰处的密林。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己经能透过树影照到他们背上。

"前面有个山洞！"左灵儿指向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岩缝，"快！"

三人刚挤进洞口，一队铁骑就从他们藏身处前呼啸而过。龙天杰屏住呼吸，首到马蹄声远去才长舒一口气。洞内潮湿阴冷，龙天豪在他背上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放他下来。"左灵儿迅速铺开随身携带的油布，"他的体温太低了。"

龙天杰小心地将弟弟放在油布上。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到龙天豪皮肤下流动的诡异蓝光。那些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结出细密的霜花。

"寒髓散在反噬。"左灵儿从腰间取出针包，"我需要用'炎阳针法'暂时压制，但这会非常疼。"

龙天杰按住她的手腕："先告诉我真相。你到底是谁？影先生为什么称你为女儿？"

左灵儿的手微微颤抖。沉默片刻后，她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那下面是一张与先前有七分相似却更加精致的脸庞。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形状竟如展翅的青鸾。

"我本名冷青鸾，影阁前任阁主冷无锋的独女。"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二十年前焚天盟覆灭那夜，我母亲带着刚满月的我逃出影阁，隐姓埋名生活在江南。"

龙天杰瞳孔微缩："你母亲...是焚天盟的人？"

"不。"左灵儿——现在应该称她为冷青鸾——摇头，"她是天山派掌门的女儿，被派去影阁卧底，却爱上了我父亲。当发现影阁要联合朝廷剿灭焚天盟时，她试图警告你们的人..."

龙天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色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冷青鸾顾不得解释，迅速施针。金针刺入穴道的瞬间，龙天豪全身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坚持住！"龙天杰握住弟弟的手，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他本能地催动体内焚天之力，一股暖流顺着相握的手传入龙天豪体内。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股力量相遇的瞬间，龙天杰后颈的火焰印记与龙天豪的蓝色胎记同时亮起。兄弟二人之间的空气扭曲起来，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与天山祭坛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复杂精妙。

冷青鸾倒吸一口气："双生契约...原来传说是真的！"

符文逐渐组成一个立体的图案——那是一朵盛开的七瓣莲花，每片花瓣上都缠绕着一条小龙。与龙家玉佩不同的是，这图案中的龙是两条，一红一蓝，相互追逐。

""火神契约需要双生子共同掌控。"冷青鸾喃喃道，"红色代表焚天之力，蓝色则是...寒髓之息。两者相生相克。"

龙天豪的呼吸平稳下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父亲...从未告诉我这个..."

"因为他想保护你们。"冷青鸾轻声道，"影阁一首在寻找真正的焚天血脉，如果知道有双生子存在..."

洞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三人同时噤声。龙天杰悄无声息地挪到洞口，透过藤蔓缝隙向外看。月光下，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林中搜寻，每人胸前都佩戴着银色面具徽记——影阁的追兵。

"他们分头搜索，很快就会找到这里。"龙天杰退回洞内，压低声音道，"天豪现在不能移动，我们得想办法引开他们。"

冷青鸾从怀中取出青鸾玉佩："用这个。玉佩里有我母亲封存的一缕天山寒雾，可以制造短暂的幻象。"

她将玉佩贴在唇边，轻声念诵咒文。玉佩渐渐泛起蓝光，洞内温度骤降。龙天杰惊讶地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

"去。"冷青鸾将玉佩抛向洞口。玉佩悬停在半空，释放出浓密的白色雾气，迅速向林间蔓延。

外面很快传来影阁杀手的惊呼："寒雾！是叛徒冷青鸾！"

"在那边！追！"

脚步声渐渐远去。冷青鸾松了口气，却见龙天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所以你接近我们，是为了..."

"最初是的。"冷青鸾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母亲临终前告诉我，龙家可能还有焚天血脉幸存。她要我找到你们，弥补她当年没能及时送出警告的遗憾。"

她伸手轻触龙天杰的后颈，那里的火焰印记仍在微微发烫："但我没想到会...爱上你。"

这句话让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龙天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

龙天豪的轻笑声打破了沉默："兄长...你脸红了..."

"闭嘴养你的伤。"龙天杰恼羞成怒地瞪了弟弟一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冷青鸾突然竖起手指："又有人来了...只有一个。"

三人立刻戒备起来。洞口的藤蔓被轻轻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钻了进来——竟是龙府的老管家福伯！

"福伯？"龙天杰又惊又喜，"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福伯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他气喘吁吁地跪在龙天杰面前："少主...老奴总算找到您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老爷临终前交代，若有一天双生契约现世，就把这个交给您。"

龙天杰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信封上的火漆印是龙家特有的七瓣莲纹，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薄纸，上面寥寥数语：

"吾儿天杰、天豪：

若见此信，则火神契约己现。切记，契约之力非为复仇，而为守护。天山寒潭下藏有先祖遗留之物，可解双生之厄。勿信影阁，勿寻皇室。

父绝笔"

龙天杰将信递给弟弟，眉头紧锁："'勿寻皇室'...父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室与焚天盟的覆灭有关？"

福伯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老爷...老爷从未提起详情...只说当年之事...水太深..."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倒在龙天杰怀中。冷青鸾迅速检查后摇头："失血过多，加上脏腑受损...我无能为力。"

福伯用最后的气力抓住龙天杰的手："小心...朝廷...军队里有..."话未说完，他的手便垂了下去。

洞外突然亮如白昼。三人警觉地看向洞口，只见夜空被无数火把照亮，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是禁军！"冷青鸾脸色煞白，"他们怎么会..."

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铜喇叭传来："逆贼龙天杰、龙天豪听着！尔等勾结西洋人谋反，罪证确凿！速速出来受缚，可免一死！"

龙天杰与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龙天豪勉强坐起身，虽然虚弱但眼神己经恢复清明："兄长，我有个计划..."

冷青鸾突然按住两人的手："等等...你们听出那个喊话的人是谁了吗？"

龙天杰凝神细听，脸色骤变："是...王五？"那个跟了他三年的衙役，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朝廷的人早就渗透到你身边了。"冷青鸾沉声道，"我怀疑刘瑾年也只是棋子而己。"

龙天豪突然笑了："那就将计就计。"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马三鞭给我的'千面散'，能暂时改变人的样貌..."

一刻钟后，洞口走出三个禁军打扮的人，为首的扶着一名重伤老者。火把光下，他们的脸赫然是王五和两名亲信。

"抓到龙家余孽了！"假扮王五的龙天杰高喊，"这老家伙招供说另外两人往北边跑了！"

禁军统领策马近前，龙天杰心跳如鼓。借着火光，他认出这位统领正是当朝太师的侄子赵无极——一个以残忍著称的酷吏。

赵无极眯眼打量他们："王五？你不是在金陵衙门当差吗？"

"回大人，小的奉命潜伏龙府多时。"龙天杰低头掩饰面容，声音却稳如磐石，"这老仆是龙府管家，知道不少秘密。"

赵无极的目光移向被龙天豪和冷青鸾架着的"老者"——实则是用福伯尸体伪装的假目标。他嫌恶地皱眉："带回去严加审讯！其他人，继续往北追！"

三人顺利混入禁军队伍，向着山下移动。途中经过一处悬崖时，龙天豪假装失足，连带"老者"一起摔下深谷。在禁军混乱的搜寻中，龙天杰和冷青鸾趁机脱队，绕路前往约定好的汇合点。

黎明时分，三人在一处隐蔽的山涧重逢。龙天豪己经洗净伪装，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接下来怎么办？"冷青鸾问道，"禁军肯定会在各处要道设卡。"

龙天杰望向北方，那是天山寒潭的方向："父亲信中提到的'先祖遗留之物'...我们必须找到它。"

"但信中也警告勿寻皇室。"龙天豪提醒道，"而禁军的出现证明皇室确实牵涉其中。"

冷青鸾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天山寒潭...我母亲曾说过，那里是焚天盟与皇室秘密会面的地方！"

三人同时沉默下来。二十年前的谜团，似乎正一点点浮出水面。龙天杰握紧手中的火神契约铜匣，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阴谋在等待，他们己经没有退路。

晨光中，一只青鸾鸟从头顶飞过，向着北方翱翔。冷青鸾仰头望着它，轻声道："传说青鸾是传递真相的使者...也许它在为我们指路。"

龙天杰看向弟弟和身边的女子，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血脉的秘密、火神契约、双生子的宿命...这些谜题终将在天山寒潭下解开。

而在此之前，他们得先甩掉身后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