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老头，咋就跑了？

晨光熹微，穿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立是被一阵强烈的口干舌燥和肩胛骨下方火辣辣的闷痛给唤醒的。

眼皮沉重得像压了两块石头，喉咙里如同塞了把滚烫的沙子。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身上那床簇新的被褥上。

“我……没死？”

意识如同沉船后漂浮的碎片，慢慢聚拢。

昏迷前那蚀骨的剧痛……

浓稠的死气……

赵妍玉惊惶的脸……

老牟头掌心那点驱散阴霾的淡金光芒……

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尤其是老牟头那句“以后能不能有孩子，老头子管不着”，像根刺一样扎在心头。

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检查一下重点部位，刚一动弹。

嘶…

左肩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整个人又重重跌回软乎乎的床上。

【叮！宿主生命体征恢复稳定，毒素清除率：85%，残余阴毒被未知能量封闭于左肩肩井穴，暂无爆发风险】

【百毒散副作用：导致生殖系统功能暂时性抑制（恢复时间未知），体质永久-1（当前体质：6】

【生存积分：20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测。

“靠！真…真不行了？！”

林立心头一片冰凉。

单身二十余载，身为一个取向正常的男人，这打击自比被捅几剑还难受。

【理论上并非永久性，可恢复，但需高级治疗术或特殊机缘】

“高级治疗术？多少积分？”

【之前告诉过你，满级治疗术需10000积分，但鉴于你目前状况，本系统特别为你贴心推出祛毒专精版治疗术，仅需3000积分】

“3000？还特么仅需？你这不纯粹脱裤子放屁吗？”

林立看着那可怜的200积分，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

“醒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林立循声望去，只见赵妍玉正倚着门框，双臂环抱在胸前。

明艳张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

裙摆沾染了些许尘土，发髻也略有一丝凌乱。

显然她在这里守了不止一时半刻。

“嗯…”林立声音沙哑得厉害：“水…”

赵妍玉没动，只是朝墙角努了努嘴。

林立这才看到缩在墙角小马扎上打盹的牟蓉。

怀里还紧紧抱着个水囊。

“蓉儿…”

林立心头一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牟蓉一个激灵惊醒。

看到林立睁着眼，小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林哥哥！你醒啦！”

她像只欢快的小鹿蹦到床边，麻利地拧开水囊塞子。

小心翼翼地将水囊口凑到林立嘴边。

清凉的水滑入干涸的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

林立贪婪地吞咽着。

才感觉自己算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哥，你慢点喝…”

牟蓉小声提醒。

“那老家伙呢？”

赵妍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这短暂的温馨。

“爷爷？”牟蓉小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下去，带着哭腔：“爷爷…爷爷他走了！”

“走了？”林立一惊，连喝水都忘了：“去哪了？”

牟蓉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草纸，递给林立：“天还没亮，爷爷就把我叫起来，说他要出去办点事，让我好好照顾你…然后…然后他就把这个塞给我，自己拄着棍子走了…我怎么喊他都不回头…”

林立赶紧接过草纸展开。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稚童初学。

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筋骨力道：

小子：命给你捡回来了，剩下的路自己爬。蓉儿交给你，给她口热饭吃，别让人欺负了。老头子去会会几个老朋友，讨点旧账。甭找我，找也找不着。要是还能活着回来啃你小子的喜酒，算我赚了。要是回不来，乱葬岗东头老歪脖子树下，给老头子整个衣冠冢，你有心的话就每年带着蓉儿来看一下老头子。对了，那虎妞看着凶，名声也臭，但心肠倒不坏，你小子好自为之。老头子 留。

字迹潦草，墨色深浅不一，显然写得很急。

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看透生死的豁达。

以及一种明显的决绝意味。

林立心头剧震：“讨点旧账？会会老朋友？”

结合昨日老牟头展现的惊世骇俗的手段和他那番意有所指的话。

这老朋友和旧账，指向何方，自呼之欲出。

仙家！

这……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强援了呢！

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林立心里自是担心又惆怅不己。

赵妍玉也凑过来看完了字条，那张冷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这老家伙！”

她低声骂了一句。

显然留言后面那句那虎妞看着凶，名声也臭的评语刺痛了她。

却没了往日的凌厉。

说完便识趣地自己走了出去，却又开始对周广运安排的阿香她们挑起事来：“你们几个，可以走了。”

丫鬟阿香却不卑不亢：“启禀郡主，小的们是奉周大人之命在此伺候世子爷的，没有周大人的许可……”

“……”

赵妍玉口中那个滚字都成型了，却终是咽了回去：“现在换本郡主亲自安排人来照顾平南王世子，周广运那，本郡主自会遣人告知。”

“赵峰！”

“属下在！”

一首守在院门外的赵峰立刻应声而入，身上缠着绷带，脸色依旧苍白，但行动己无大碍。

“去王府调几个人过来。”

赵妍玉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要些手脚麻利，嘴巴严实的婆子，不要挑那些年轻没眼力见的！”

“是！”

赵峰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还有…”赵妍玉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立：“让府里的张先生过来一趟，带上最好的伤药和补品。”

“属下明白！”

阿香她们眼见如此，也只能默默回房打包离去。

都离开后，小院再次安静下来。

林励却是心有遗憾：“唉，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时才觉后悔，那阿香和阿芸，也真是俊得很的嘛！”

【你就是贱】

“哎，你说这妍玉是不是也对我上心了哈？居然给我找的都是老妈子……”

【……】

赵妍玉走到林立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凤眸里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抹冷峭的审视。

“命挺硬。”

她轻轻吐出的三个字，听不出是赞是讽。

林立扯了扯嘴角：“托…托郡主的福，也托牟爷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