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特务

方敏如此痛骂胡一彪，骂得他狗血淋头，我们的胡大队长今天似乎表现出了异常良好的绅士风度。

如果在以前，其他犯人胆敢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胡一彪早用皮鞭好好教训一顿了，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

此时的彪哥耐心极好，说的也没一句重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看都不像在审问，而是在与一位老友谈心。

方大美女生气的样子也真是好看，像极了自己的前女友。

胡一彪见谈话陷入冷场，呵呵笑道：“如果说我是汪的爪牙，那你父亲方汉州难道不是一样吗？”

方敏有点懵了，她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悦地道：

“你胡说八道！你们这些特务大肆逮捕爱国人士，还到处敲诈勒索，我父亲怎么跟你们一样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胡一彪缓缓说道：

“济仁大学的教育经费都是由新政府发放的，你们的学校也开设了樱花课程，老师们一律使用新版教材上课，学习大东鸭贡融理念。”

“而且方汉州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其中有一部分参加了工作，正在为汪的新政府办事。”

方敏这下有点傻眼了，她没想到刚才痛骂对方的暴击伤害，这么快就转嫁回来了。

在樱花人和汪伪政府的压力下，很多学校为了生存不得不开设了樱花课程，济仁大学也不例外。

在魔都沦陷的情况下，济仁大学的师生们算是深刻感受到当“亡国奴”的屈辱。

这一个大伤疤被胡一彪无情地揭开，方敏立即反驳道：“他们都是被逼迫的，他们是好人！”

“既然他们使用新版教材上课是被逼无奈，那特务抓人为什么不能是身不由己呢？”

胡一彪又嘿嘿坏笑道：“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的话，你们可不是来这里了，而是去了76号特务处的监狱，你应该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这……这……方敏的脑子过载中，她一不小心，就扎进胡一彪设计好的圈套里去，一时之间让他的诡辩给唬住了。

沦陷区起码有一亿五千万人，很多百姓根本逃不掉，为了生存只能被迫营业啊。

这样说来，胡队长还算是一个好特务了？

方敏得出的结论非常奇怪，但逻辑上却神奇地遵守了一定的规则，导致她一时间无法反驳。

现在的方敏还是一个单纯的姑娘，被父亲方汉州保护的太好了，没有受到过社会的毒打，一时间有些语塞。

看着方敏咬牙纠结的样子，胡一彪在审讯室来回踱步，神情格外得意。

他心道：小姑娘，就凭你也想和我斗？你还嫩了些！

方敏虽然单纯，但是人又不傻，只是短暂的懵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胡一彪贪婪无比，而且一心升官发财的嘴脸，幸好自己及时反应过来，差一点就相信对方的鬼话了。

她慌张地叫道：“不对……你们不但乱抓人，还无耻的敲诈勒索！”

胡一彪也不再辩解，见方敏己被忽悠得迷迷糊糊，思维开始混乱，于是灭掉手上的烟头，扔下了一句话：

“我先出去一下，你再好好想想吧。”

审问是一门技术活，地点、方式、用语、环境、气氛、轻重、缓急、步骤、节奏等等。

他把方敏先晾在一边，走出了审讯室，去找“济仁西杰”的其他三人，分开审讯王平安、赵忠义、刘振民。

以下是他们的审讯记录。

其中王平安的年纪最长，此人相貌老实憨厚，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脸的苦大仇深的样子，典型的劳苦大众的形象。

他性格比较内向，是那种在人群中极易被忽视的人，这样的人在当时的魔都比比皆是。

胡一彪：听说你是济仁大学的学联主席，学生里面的头头，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王平安：……

胡一彪：怎么，济仁大学学联主席就是这种水平？你是不想说，还是没想好怎么说？

王平安：……

胡一彪：我知道你平时不大爱说话，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说与不说己经由不得你了。

王平安：……

胡一彪忍无可忍，抽出墙上的大皮鞭，就要给他上措施，王平安终于回答了。

王平安：我今天上学，就被几个同学叫去上街游行了，我去的时候，那里便聚集了上百人，说是给死难的工人讨公道。

胡一彪：几个同学？哪几个同学？

王平安：赵忠义，刘振民，方敏，还有小张、小李两个同班同学。

胡一彪：那你说谁是组织者？

王平安：反正我不是组织者，我去晚了，你们不是抓了这么多人吗？他们里面谁是，你去问他们好了。

胡一彪：放心，我每个人都会问，他们说他们的，你说你的，我现在是在问你，你不要转移话题。

王平安又开始沉默不语，像一尊雕塑一样。

胡一彪大怒，揪起王平安的衣领，吼道：“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你哑巴了？”

王平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随便诬陷自己的同学吧？

胡一彪听了，一把将他重重地扔到椅子上，不再理会。

随后下来是赵忠义。

而赵忠义在学校的成绩一首名列前茅，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唇薄眼细。

他非常嫉妒方敏青梅竹马的恋人肖途，尤其是在每次文学部的文章评选上，他多次屈居肖途之下，心里很不服气。

赵忠义：哎，长官，这事跟我无关啊，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她上街游行，我呢，自然也吸引过去喽。

胡一彪：哪一个女同学？

赵忠义：方敏。

胡一彪：哦，原来如此，既然是跟风，如果你能把组织者和事情的全过程交代清楚，我保管你没事。

赵忠义挠着头皮，苦想了一番，马上开始交代，反正自己不是组织者，没必要替人受过，惨遭皮肉之苦。

赵忠义：这次闹事全是刘胖子的主意，他劝说方敏和其他同学，我才跟去的。

他明里是为丰盛纱厂工人讨公道，实际上他们刘家在这个厂子占了不少的股份。

因为樱花人强占丰盛纱厂，所以他心怀不满，煽动同学上街抗议，他的口才很好，在同学当中很有威望。

刘胖子为人豪爽，出手也大方，每次出去玩耍，都会主动负责所有费用。

胡一彪：刘胖子是谁？他家很有钱吗？

赵忠义：就是刘振民，他是苏州绸缎庄的少爷，江浙一带的富商，听说他的家族在魔都也有产业。

这个家伙为了让自己脱身，当然一口咬定是刘振民所为，千错万错一切都是刘振民的错。

只是在面对刘振民是不是反樱花分子的敏感问题上，赵忠义倒是没有落井下石，只说他在假公济私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