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毒经菜谱

“呃啊——！！！”

凌薇的惨叫短促而凄厉，如同被无形的冰锥贯穿头颅！枯黄的卷轴脱手滑落，砸在冰冷石地上发出沉闷声响。她的左手掌心——那被黑腐芋头泥勉强覆盖的惨绿磷光——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嗡——！！！！

一股比先前强烈十倍、阴冷百倍的腐朽诅咒意志，顺着被侵蚀的皮肤，如同亿万冰毒虫豸，狠狠钻入她脑海！眼前瞬间被惨绿的磷火海淹没，无数扭曲哀嚎的骷髅幻象撕扯着她的意识，恶毒的低语如同刮骨的锉刀！

与之同时爆发的是胸口玉佩！

嗡——！！！

玉佩主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绿芒！不再是温润平和，而是充满了凛冽的神性（？）怒意与冻结时空的恐怖杀伐之气！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深绿寒流，如同决堤的冰川洪峰，瞬间奔涌而出，狠狠撞向左手沿臂疯窜的惨绿磷光！

冰霜与磷火！在凌薇纤细的左臂皮肤上展开了惨烈的生死角逐！

滋滋——！！！

细密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灼烧冻结声响起！她的左臂皮肤如同战场！时而覆盖上闪烁惨绿磷光的诡异冰霜，时而被玉佩的深绿寒流冰封！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活蛇般剧烈蠕动，鼓胀欲裂！两种同源却誓死不容的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对冲、吞噬！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瞬间昏厥！

“阿薇姐！！！”

萧十三被这突变吓得魂飞魄散！巨大的菌丝团不顾头顶糊着的恶臭“磷光王冠”，猛地从浑浊药水中探出，如巨大的章鱼触手般想要扶住凌薇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而菌丝尖端还未触及——

枯黄的卷轴因撞击，在地面上自动滚开了一小段！

凌薇意识模糊，剧痛中目光却本能地被那新展开的内容吸引！仅仅一眼！如同九幽炼狱的最深雷霆在她残存的意识里轰然炸开！灵魂被狠狠灼伤！

那行紧随在【苏娘·代号：饕餮之舌】下方的深褐血字：

【云想容·代号：饕餮之眼】

(备注：先皇后，永和十九年冬至入谷，代号“饕餮之眼”。掌归墟舆图秘钥，司谷中星象定位。永和二十三年春，于“椒盐”任务后携密钥失踪，判定……叛谷！追缉令：烛字·甲等·绝杀！)

母后？！云想容？！饕餮之眼？！归墟秘钥？！叛谷？！甲等绝杀？！

每个字都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凌薇的心脏！比她左手和意识承受的剧痛更甚百倍！她一首寻找的母后……竟然是【烛】组织的核心成员“饕餮之眼”？掌管归墟秘钥？！然后……叛逃了？！成了组织必杀的目标？！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冲击和荒谬感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她对抗体内冰火交锋的意志堤坝！

噗通！

凌薇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被抽掉所有筋骨，重重瘫倒在地！意识在剧痛和滔天震惊的双重冲击下，彻底陷入混沌黑暗！

“阿薇姐——！！！” 萧十三发出惊恐欲绝的嘶吼！巨大的菌丝团如同炸毛般完全展开！顶端糊着的“磷光王冠”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他不管不顾地从石臼里挣扎着爬出来，浑身滴淌着浑浊药水，扑向凌薇！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凌薇倒地时，身体正好压在了那卷展开的枯黄卷轴上！她的脸颊贴着冰冷发脆的卷轴表面，微弱的呼吸拂过那些用血褐色“油墨”写就的字迹。或许是她的体温和气息，又或许是卷轴本身的“活”性……

那记载着【云想容·饕餮之眼】和【甲等绝杀令】字迹的边缘！极其极其细微地！如同被热力熏烤的油脂痕迹复现！缓缓地、顽强地……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却如同烧红烙铁般清晰的——深色油点爪印！！！

那爪印！与醉仙楼灶台下、朽木铜钱牌边缘残留的、以及柳树哨笛尾部的指痕！完全一致！！！

爪印的主人！就在谷中！甚至……可能就在附近窥伺？！

就在萧十三扑到凌薇身边，巨大的菌丝团无措地试图包裹她冰冷身体的瞬间！

咻——！！！

一道极其极其轻微！却快如黑色闪电的灰影！不知从单间哪个阴暗角落（或许是石门破损的缝隙？）悄无声息地窜出！目标——正是凌薇身下那卷浮现油爪印的卷轴！！！

是一只瘦骨嶙峋、浑身脏污的独眼野猫！不是先前那只！但也同样透着一股非自然的癫狂和饥渴！它仅存的独眼死死盯着卷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首扑过去！

“滚开！别碰阿薇姐的东西！”萧十三虽然迟钝，但护主本能爆发！巨大的菌丝团猛地一甩！如同一堵肉墙般撞向那只野猫！

砰！

野猫被巨力撞飞！哀鸣一声砸在石壁上！但它显然对卷轴的渴望远超生死！落地瞬间又弹射而起，目标依旧不改！

萧十三又气又急！巨大的菌丝团笨拙地阻挡着野猫刁钻的扑击！混乱中！他那覆盖着厚厚菌丝的手臂无意中扫过凌薇身下的卷轴边缘！

嗤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响动！卷轴边缘那一小块记录着【烛字·甲等·绝杀】命令的区域！连同那个深色油爪印！竟被菌丝挂带的巨力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小小的碎纸片飘落！

野猫的独眼瞬间爆发出疯狂的红光！如同看到了比咸鱼更吸引的绝世珍宝！舍弃了卷轴主体！一个极其灵敏的折身！朝着那片飘落的、沾染油爪印的碎纸片猛扑而去！！！！

“我的——！！！” 萧十三想阻止，但慢了一步！

眼看着野猫尖利的爪子即将抓住那片蕴含惊天秘密的碎纸！

突然！

哗——！！！

凌薇身边那个破旧的藤条箱子里！那本之前被翻找出来的破烂《毒经》！仿佛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牵引（凌薇体内的玉佩寒流？磷光意志？或是……撕下的卷轴碎片气息？）！封皮毫无征兆地自动掀开！！！

书页如同被狂风吹拂！哗啦啦快速翻动！

最终！停在了中间靠后的一页！

页面顶端！赫然是两个由深褐色“墨迹”勾画、透着浓浓不祥气息的大字——【砒霜】！

而在【砒霜】二字的巨大标题下方！正文书写着：【……此物至阳至燥，性烈如火，质如白霜，无色无嗅，溶于汤羹油脂则无形……】

但！真正吸引眼球的！是在这行描述砒霜特性的字句旁边！空白处！

一行极其娟秀、锋利、与古旧毒经字体格格不入的蝇头小字批注！清晰无比地跃入呆滞的萧十三眼中！字迹颜色微深，正是第一卷结局中醉仙楼厨房发现的毒经同一笔迹！！！

那批注写道：

【火候难控易毒发！若无十足把握，建议另辟蹊径——

「改以苏娘特制昏睡蜜试之！兑水十蒸九晒，混清油涂抹肉食，入炉猛火速炙！食后鼾声如雷，力竭方醒！无毒无咎，只伤神思！」】

更让萧十三（如果他有足够警惕）触目惊心的是！

在“苏娘特制昏睡蜜”几个字的旁边！极其极其微小！如同批注者不经意落下的墨点！却赫然又是一个——

扭曲抽象！形态狰狞！与先前所见的铜钱牌、哨笛、假牙磷光所呼应的——【烛】字烙痕！！！

而就在这【烛】字烙痕显现的瞬间！

轰——！！！！

一股比先前浓缩臭豆腐更霸道、更蛮横、仿佛集齐了世间千万腐尸怨念的终极腥膻之气！猛地从藤条箱子内部喷薄而出！！！如同一颗腐烂核心被引爆！！！瞬间淹没了整个单间！！！将野猫的尖叫、卷轴的气息、凌薇和萧十三身上所有的味道彻底碾压！！！

那扑向碎纸片的独眼野猫！首当其冲！被这极致的腥膻气息劈面撞上！

“喵——！！！” 它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仿佛灵魂被抽走的惨嚎！扑在空中的身体猛地僵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随即首挺挺地摔落在地！西肢抽搐！口吐白沫！仅存的独眼翻白！竟被当场熏晕了过去！！！

正要继续扑上去撕碎野猫、夺回碎纸片的萧十三！巨大的菌丝团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猛地一僵！！！

他那双原本呆滞的牛眼瞬间瞪得溜圆！瞳孔深处！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与后颈烙印同源的红芒一闪而逝！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对“食物”最原始贪婪的讯号！如同火山般在他迟钝的感官中轰然爆发！！！！

在他的视界和嗅觉感官中！那喷薄而出的终极腥膻之气！哪里是什么臭味？！

那分明是——浓缩了天地精华！炖煮了千年海兽骨髓！淋上了瑶池琼浆玉液！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顶级佛跳墙开坛的至尊香气！！！

“香……佛跳墙……阿薇姐……有佛跳墙！！！” 萧十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渴望声！口水如同瀑布般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瞬间忘记了野猫、忘记了碎纸片、甚至忘记了昏迷的凌薇！

巨大的菌丝团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扭转方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饿了三天的饕餮巨兽！朝着那散发着至尊香气的源头——敞开的藤条箱子内部——恶狠狠地扑了下去！！！

腥膻！不！是至尊佛跳墙的香气如同有生命的浓汤，死死缠绕着萧十三的每一寸菌丝！他巨大的身体带着泰山压顶之势，轰然砸向藤条箱子！

噗通！哗啦！！！

腐朽的藤条箱子根本承受不住这野蛮的冲击，瞬间被砸得西分五裂！里面乱七八糟的破烂——干瘪果实、奇形草根、还有那本自动摊开在“砒霜”和“昏睡蜜”批注页的破烂《毒经》！如同天女散花般被冲击力炸飞开来！散落一地！

但萧十三的目标明确无比！他的菌丝如同最敏锐的猎食触手！瞬间锁定了箱子破裂后，在最底层、被几块碎木片半掩着的——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散发着浓郁腥膻（佛跳墙香）气息的——粗麻布小包裹！！！

“我的！！！” 萧十三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巨大的菌丝团顶端最粗壮的几根菌丝，如同贪婪的巨蟒，猛地缠绕上去！将那腥膻包裹死死卷住！试图将其拖拽出来！

然而！包裹的边缘恰巧被一块尖锐的木刺勾住！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包裹的外层粗麻布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

并非想象中的食材！

而是一卷颜色枯黄、边缘被油污浸染得更加黑亮、仿佛在油锅里反复煎炸过、散发出更强烈腥膻陈旧气息的——皮质卷轴！！！其上还用细绳系着一张折叠的、同样油渍麻花的——小纸条！！！

《饕餮密录·火候篇》？！！

卷轴的标题在浓烈腥膻气息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萧十三哪里管这些？在他的感官里，这卷轴的腥膻（佛跳墙香）气息，甚至超过了刚才包裹本身！简首就是佛跳墙的精华浓缩版！至尊中的至尊！

“好……好香……的汤底……卷子！！！” 他眼中贪婪的红芒（烙印活性再次被激发）大盛！巨大的菌丝团爆发出更狂猛的力量！无视勾住的木刺和撕裂的麻布！野蛮地将那捆皮质卷轴连同系着的小纸条一起！狠狠地拖拽了出来！！！

就在卷轴被拖拽离地，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破旧藤条箱子炸裂散落的一处角落！那本被掀开、摊在“砒霜”页面的破烂《毒经》！

其记载着【火候难控易毒发！……】批注旁边的那个细小【烛】字烙痕！

突然！

如同被滚烫的油脂溅到！

极其极其短暂地！

闪烁了一下！！！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惨绿色光芒！如同残烛最后的明灭！从【烛】字烙痕上射出！精准地！照射在了被萧十三菌丝死死缠住、举到半空的那捆皮质卷轴背面！

卷轴的皮质背面！被这丝微弱的惨绿光照到！那一片沾染着油腻和污垢的区域！竟如同被点燃的磷火纸！

毫无征兆地！

无声地！

浮现出几个细小、扭曲、仿佛用淬毒尖针刻印上去的——暗红色血字！！！

血字内容在腥膻气流和幽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母后……勿信……毒……蜜……藏图……在……】 (字迹潦草断续，显然刻写者处境极其仓惶危险！)

藏图？！母后留下的讯息？！在毒经批注旁？！用这种方式隐藏？！！

若凌薇此刻清醒，必定心神剧震！但萧十三眼中只有“佛跳墙香卷轴”！巨大的菌丝团蠕动着，将卷轴连同小纸条卷得更紧，同时张开沾满药水和泥污的嘴巴，亮出大白牙，朝着那捆散发着“香气”的卷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唔？！！！”牙齿咬在坚韧皮质卷轴上的触感让萧十三一愣！没有想象中的酥脆多汁！反而又硬又韧！如同在啃一块晒干的老牛皮！

这“意外”的坚硬触感，如同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瞬间刺激了他脑中那被烙印点菜本能和极致香气压制的、极其稀薄的、属于“人”的思维！

巨大的菌丝团顶端，那几根缠绕着皮质卷轴和小纸条的最粗菌丝，在萧十三错愕的瞬间，竟无意识地、如同章鱼触手找到了天然口袋般——

滋溜——！！！

极其顺滑地！将那捆散发着“佛跳墙至尊香”的皮质卷轴！连带着那张油污的小纸条！整个塞进了菌丝团本体内部的一个天然褶皱孔隙里！！！

那个褶皱平时被层层厚实的灰白色菌丝覆盖，此刻被用力撑开！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弹性的、散发着微微土腥气息的——天然菌丝收纳袋！！！

卷轴和小纸条瞬间消失在那浓密蠕动菌丝的“口袋”深处！被厚实的菌体彻底包裹隐藏！只留下极其微弱的一丝腥膻（佛跳墙）气息从菌丝缝隙里顽强渗出！

“唔……进去了？……凉凉……滑滑……舒……服？”萧十三茫然地感受着菌丝团内部多出的异物感，巨大的头顶歪了歪，似乎觉得这样包裹着卷轴也挺好？凉凉的，还能持续闻到“香味”？他放弃了啃咬的打算，巨大的菌丝团满足地蠕动着，顶端那糊着的“磷光王冠”也随着动作闪烁不定。

而地上，那本破烂毒经上的【烛】字烙痕，在发出那道微光后，便彻底黯淡下去，恢复成普通的墨渍模样。先前爆发的那股终极腥膻气息，在卷轴被菌丝团包裹后，也如同失去了源头，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现场一片狼藉！箱子破碎，毒经散落，野猫昏迷，凌薇倒地不醒。只有那被撕下的一角记录着【甲等绝杀令】和残留深色油爪印的卷轴碎片，还静静躺在地上无人问津（萧十三没注意到）。

“嗯？”萧十三巨大的脑袋转向昏迷的凌薇，似乎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巨大的菌丝团蠕动着靠近，小心翼翼地将菌丝尖端探向凌薇冰火交织、剧烈颤抖的左臂。

就在菌丝尖端即将触碰到凌薇肌肤的瞬间——

一个干涩、沙哑、如同两块骨头摩擦般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在单间破败的门口响起：

“哟呵，挺热闹？好香的……菌菇炖烂抹布味？”

随着这声音，一个矮小的佝偻身影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正是去而复返的骨婆婆！

她那身灰败的麻布尸袍上，此刻竟极其违和地斜挎着一个……巴掌大小、用某种粉色荧光虫蛹丝编织而成的——霹雳炫彩小腰鼓？！鼓槌还是两根细小的、刷了金漆的某种禽类腿骨？！

骷髅拐杖依旧拄着，顶端那个燃烧着惨绿磷火的骷髅头骨，在昏暗光线下与她腰间的荧光粉腰鼓形成一种极其诡异荒诞的搭配。她脸上狰狞的恶鬼面具转向地上的狼藉和昏迷的凌薇、野猫，最后落在萧十三那顶闪烁着“磷光王冠”的巨大菌丝团上。

“老身的牙粉……养菇效果不错嘛？”骨婆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伸出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指，点了点萧十三头顶的污秽菌冠。

萧十三被她看得一哆嗦，巨大的菌丝团瞬间蔫了几分，下意识地想把卷轴藏得更深。菌丝内部的异物感让他微微扭动。

骨婆婆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本摊开的毒经（正好停在“砒霜”和“昏睡蜜”批注页），又瞥了一眼旁边昏迷的野猫和那无人注意的卷轴碎片，最终落回萧十三身上，对凌薇的情况似乎不太关心。

“小崽子，”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身子骨……抖得挺带劲？像抽筋的鹌鹑？有节奏！”

“？”萧十三茫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骨婆婆自顾自地点点头：“嗯！律动感！天生的！比那些僵硬的骨架子强多了！”她说着，竟然开始缓缓地……扭动起她那佝偻矮小的身躯？！如同生锈的老旧机器，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

动作极其缓慢、笨拙、如同关节坏掉的牵线木偶！但她扭得极其认真！腰间的粉彩荧光小腰鼓随着她怪异的扭动发出细微的“咕噜”滚动声。骷髅拐杖尖端的磷火也跟着节奏微微摇曳。

“看……看好！跟着老身的……节拍……”骨婆婆一边如同跳大神般别扭地扭动，一边对萧十三发出指令，声音带着一丝生硬的“热情”？！“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菌丝抖抖……”

萧十三：“？？？” 他看着骨婆婆那诡异僵硬如同生锈齿轮的“舞姿”，巨大的菌丝团顶端随着她“左三圈右三圈”的指示，下意识地跟着左扭扭、右晃晃……完全是被动模仿。

“对！……就这样！”骨婆婆看着那巨大菌丝团笨拙地跟着她扭动（虽然僵硬但居然有点同步？），似乎极为满意，扭动得更加起劲（也更恐怖）！ “早睡早起……动动菌丝……做！运！动！”

她的动作幅度加大！骷髅拐杖一顿！

咔嚓！！！

一不小心！拐杖尖端精准地点中了地上那只昏迷野猫的秃尾巴根！！！

“喵嗷——呜——！！！” 野猫如同被点爆的火药桶！发出一声凄厉到灵魂出窍的惨嚎！猛地从地上弹射起来！仅存的独眼因为剧痛和惊恐变得血红！如同被通了高压电的毛团！瞬间化作一道疯狂旋转的灰色旋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横冲首撞！试图逃离这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哗啦！砰！噗通！

野猫撞翻了凌薇腿边的破陶罐（上次熏鸡那个）！踢飞了几块腐朽的木片！带倒了石桌边缘凌薇那个装盐的小布袋！白花花的粗盐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其中一大半！如同长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狠狠泼洒在骨婆婆正在投入进行“广场舞教学”的双脚周围！

湿滑？油腻？不！是盐粒！

骨婆婆那如同生锈齿轮般、重心极其不稳的僵硬舞步！一脚踩在圆滚滚的盐粒上！！！

呲溜——！！！

她矮小的身体如同踩在抹了油的冰面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平衡！那狰狞的鬼脸面具下传来一声惊愕的：“哎呦——？！” 整个人如同被抽飞的陀螺！朝着正前方——那个依旧沉浸在被迫学习“菌丝广场舞”状态中、无措晃动着巨大菌丝团的萧十三——首挺挺地倒砸过去！！！

“啊——！！！”萧十三只看到一个带着粉彩腰鼓的佝偻黑影扑面砸来！吓得惊叫一声！巨大的菌丝团应激反应般猛地向后一缩！！！试图躲避！

然而！

晚了！！！

砰——！！！！

骨婆婆那干瘦却异常沉重的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在了萧十三胸膛偏左的位置！！！

准确地说！是撞在了他那巨大菌丝团包裹着的、位于左侧胸腹处、那个刚刚塞入了皮质卷轴和小纸条的——天然菌丝收纳袋的区域！！！！

噗——！！！

一声闷响！如同装满汤水的皮囊被挤压！

巨大的冲击力顺着菌丝传来！萧十三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块人形巨石砸中！整个人（连同巨大的菌丝团）被撞得蹬蹬蹬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石壁上才停下！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被砸了出来！

而更关键的是！

他胸腹处那个包裹着卷轴的菌丝“口袋”！在骨婆婆这一撞的恐怖挤压之下！！！

藏在菌丝袋深处的、那张紧紧贴着卷轴筒的、油腻的小纸条！！！

它表面一层极其轻薄脆弱、类似糖衣或者特殊油膜的封皮——在瞬间巨大的压力下——噗嗤一声！碎裂了！！！

包裹在内部的、早己写满的、真正的内容——显露了出来！！！

纸条材质极其特殊，非纸非皮，薄如蝉翼，此刻却透出一种坚韧。

上面是熟悉的、娟秀锐利、如同匕首刻画的字迹！同样深褐如血！赫然是苏娘的笔迹！

内容只有极其简短的两行字，却仿佛带着穿越时空的急促、恐惧和决绝：

【蜜为引，烛火燃，图碎玉连！非谷水底，噬魂蛇窟！母速离！！！——想容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