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南阳楼

与此同时，沙俄的 “探险家” 如彼得?科兹洛夫等，在 19 世纪 30 年代左右，通过贿赂清朝边境官员，潜入中国西北边疆地区。

他们对当地的古代遗址进行小规模的盗掘，将出土的精美的金银器、陶器等文物秘密运往沙俄。这些野蛮的盗掘行为，不仅破坏了遗址的完整性，更让中国失去了研究古代边疆文化和民族历史的重要实物资料。

朱善林与高光等人在礼拜寺外候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见到郭立言的踪影。，朱善林让一名与郭立言相熟的护卫留守寺门，再三叮嘱如果见到郭立言即刻回禀，自己则与高光率众人先去客栈。行至街角，抬头又见 “悦来客栈” 的杏黄旗在风中招展，众人不禁相视苦笑 —— 这己是从家里出来见到的第三家悦来客栈了。

在客栈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后，朱善林感觉有点饿了，虽然客栈也提供吃的，但是朱善林想到既然来广州了那肯定得尝尝广州特色，特别是这个时代的粤菜，索性就招呼高光等人一起出门。

广州城华灯初上，他领着众人沿珠江边的石板路慢行，目光频频扫过外商店铺的玻璃橱窗：西洋钟表在烛火下泛着铜光，波斯地毯的纹样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行至十三行商馆区，更是被码头上的景象吸引：印度棉纱、南洋香料正从趸船上卸下，穿短打的脚夫们扛着标有 “东印度公司” 的木箱往来穿梭，空气中混着海盐与苏木的气息，暗处似乎还藏着几个压低帽子、交头接耳的货栈管事。

朱善林一行人沿着十三行商馆区的石板路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咸腥的海风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八角、桂皮与蔗糖的甜香。街角一座三层高的骑楼挑出杏黄色幡旗，上书 “南阳堂” 三个烫金大字，檐角铜铃在晚风中叮咚作响，楼下一个大木盆里，油光锃亮的烧鹅、乳猪隔着木栏泛着琥珀色光泽，引得随行的护卫喉头不自觉滚动。

“这南阳堂是乾隆年间就有的老字号，” 高光凑到朱善林耳边低语，“听说当年十三行的洋商摆宴，都爱点他们家的红烧大裙翅。”

说话间，一个头戴瓜皮帽的伙计己掀开厚重的棉门帘，躬身迎客：“几位爷里边请！楼上雅座宽敞，刚出炉的烧乳猪正冒着热气呢！”

二楼厅堂豁然开朗，二十余张酸枝八仙桌错落有致，靠墙的花架上摆着盛开的墨兰，铜制香炉里飘着海南沉香。靠窗的位置最是抢手，朱善林选了张临着珠江的八仙桌，刚坐下便见窗外灯火点点，运货的 “大眼鸡” 帆船正缓缓靠岸，船头灯笼映得江水泛着碎金。

“客官要点什么？咱们这儿的招牌菜……” 伙计手持竹制菜单，报菜名的声音抑扬顿挫，“脆皮烧乳猪、白切葵花鸡、清蒸西江嘉鱼、蟹黄鱼翅羹，点心有鲜虾水晶饺、蜂巢芋角，还有刚从香港运来的‘西洋汽水’——”

“先上一只烧乳猪，” 朱善林打断他，目光扫过菜单上的 “鼎湖上素”，想起方才码头边的素馨花香，“再要一道鼎湖上素，一碟白切鸡，外加两斤花雕。” 他顿了顿，瞥见邻桌食客面前一盘通红油亮的菜肴，“那道红焖果子狸也来一份。”

菜还没上桌，大堂里先响起一阵低低的笑语。靠东首的角落里，两个身着宝蓝色首裰的 “少年” 正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执壶斟酒，宽袖滑落处，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指甲上染着淡淡的凤仙花红。朱善林本在看窗外夜景，却被那抹突兀的红色勾了视线 —— 这年头虽有男子蓄甲，但染凤仙者却是闻所未闻。

“苏兄，这广州的烧鹅果然名不虚传，” 较矮的 “少年” 抬起头，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却刻意压着嗓子，显得有些沙哑，“比咱苏州的松鹤楼另有一番滋味。” 他对面的 “苏兄” 颔首轻笑，用象牙筷子夹起一块鹅肉，动作轻缓得不像武夫，倒像是闺中绣女穿针引线。

“柳弟若是喜欢，明日再陪你寻一家更好的，”“苏兄” 开口时，喉结处并没有明显滚动，唇角梨涡浅浅，“只是你我初到广州，凡事还需谨慎，方才在码头，你不该盯着东印度公司的货箱看那么久。” 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朱善林一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朱善林放下茶盏，与高光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两人自称 “苏兄”“柳弟”，可那 “苏兄” 的眉眼弯弯，鼻梁秀挺，分明是女子轮廓；那 “柳弟” 低头喝汤时，脖颈纤细如天鹅，发丝间隐约露出一截红色发绳 —— 男子束发多用黑色，哪有用这般艳色的？

更蹊跷的是，“柳弟” 伸手接酒壶时，袖口滑得更低，腕间竟戴着一只羊脂玉镯，莹润的光泽在烛光下流转。朱善林心中微动：寻常男子谁会戴玉镯？怕是这 “苏兄柳弟” 的称呼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思忖间，邻桌突然传来粗嘎的笑声。一个圆脸胖子和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摇摇晃晃凑到 “苏兄柳弟” 桌前，其中一人酒气熏天：“嘿，两位小哥儿长得这般俊俏，是哪家的公子？跟咱哥俩喝一杯呗！” 说着手就往 “柳弟” 肩上搭。

“苏兄” 眉头微蹙，手腕一翻，竟用两根筷子精准地敲在圆脸胖子手肘的曲池穴上。那圆脸胖子 “哎哟” 一声，手臂瞬间酸软无力，酒意醒了大半，惊道：“你…… 你会功夫？”

“在下兄弟途经此地，无意惹事，”“苏兄” 站起身，首裰下摆扫过木椅，露出内里月白色的中衣 —— 男子中衣多为素色，极少用这般柔和的月白色，“还请二位自重。” 她话音刚落，另一个脚夫己挥拳打来，目标竟是 “柳弟” 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