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密谋（四）

但是朱善林知道第一次鸦片战争都没有爆发，更别说第二次鸦片战争了，但还是对着朱师道和朱良文开口说道：“祖父，父亲，今日我想和你们讲讲普鲁士传教士郭士立给我讲的一场发生在印度的战役，斯里兰加帕坦战役，这对我们未来的谋划有着极大的警示意义。”

朱师道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专注：“善林，你且细细说来。”

“斯里兰加帕坦战役，发生在 1799 年，交战双方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和迈索尔王国军队。”

朱善林顿了顿，接着说道，“先说兵力，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不过 6000 人左右，其中有从英国本土来的正规军，也有在印度当地招募的土兵。而迈索尔王国军队投入了约 3 万人，从人数上看迈索尔王国军队占了大便宜。”

朱良文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这武器装备又如何呢？”

“这才是关键所在。” 朱善林提高了音量，“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的装备全部都是火器。步兵使用燧发滑膛枪，虽然说射程有限，但当他们整齐列队，一齐射击时，形成密集的火力网。

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的炮兵也很厉害，有加农炮、榴弹炮，射程远、打得准，还能灵活移动，随时支援步兵。

反观迈索尔王国军队，他们的武器是冷热兵器混着用。步兵主要使用长矛、刀剑，骑兵配备马刀，这些冷兵器在近身搏斗时倒也有点用处，可在远距离上，根本没法和英军比。他们也有火炮，可数量少、质量差，炮手还没经过系统训练，很多时候就是个摆设，就跟现在的清军一样。”

朱师道捻着胡须，若有所思：“如此看来，这装备差距可不小。”

“正是如此。” 朱善林激动地比划着，“战役一打响，英军就发挥火炮优势，对着迈索尔军队的阵地一顿猛轰。炮弹密集的砸过去，迈索尔军队的防御工事瞬间就被摧毁了大半，阵地上一片混乱。

但迈索尔军队的骑兵和步兵不甘心被动挨打，于是就采用主动出击的战术，想要近身和英军拼杀。可他们刚冲起来，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就用火枪齐射，子弹密集的泼向他们。还没等迈索尔军队靠近，就己经死伤无数。”

朱良文叹了口气：“这热兵器的威力，果然不是冷兵器能比的。”

“确实，冷兵器在热兵器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朱善林的语气中满是感慨，“战场上硝烟弥漫，迈索尔军队的士兵们很勇敢，前赴后继的冲向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阵地，却在英军密集的火力面前依旧难以突破英军的火力防线。

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采用火抢和火炮配合，迈索尔军队每次发动进攻，火炮就在后面对迈索尔军队狂轰滥炸，打乱他们的队形，接着火枪兵精准射击。就这样，英军一步步推进，稳稳地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那最后的伤亡情况如何？” 朱师道关切地问道。

“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伤亡很少，也就 300 人左右。可迈索尔王国军队伤亡惨重，约 5000 人丧生。”

朱善林的声音低沉，“大量拿着冷兵器冲锋的步兵和骑兵，都倒在了英军的枪炮之下。这场战役后，英国巩固了在印度南部的统治，迈索尔王国却元气大伤，逐渐失去了独立地位。”

朱师道和朱良文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忧虑。朱师道缓缓说道：“善林，看来未来是火器的时代啊。”

朱善林坚定地点点头：“祖父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尽快扩充人手，加强训练，全面换装火器。”

朱良文沉思了一会儿后，向朱善林发问：“善林，火枪的问题迫在眉睫。目前看来，有两个途径，一是延续以往，继续从佛郎机人那里采购；二是尝试打通绿营渠道，跟绿营中的熟人协商，看能否从他们手中买一部分。你觉得呢？”

其实朱善林心中早有盘算。自己在军校可是学过枪械发展史的，对于这些老古董枪的知识还是很了解的，只要给他几个技艺娴熟的铁匠，备齐各类所需材料，制造出结构相对简单的燧发枪和前膛装滑膛炮很容易的。

但线膛枪和金属弹壳定装子弹的制造工艺就比较复杂了，在缺乏机床这一关键设备的情况下，想要成功制造，几乎是天方夜谭，只能暂且搁置，等以后能弄到车床再考虑。不过纸壳弹这个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先进的弹药还是很容易制造出来的。

1812年，法国人成功研制出一种新型枪弹，它创造性地将弹头、发射药以及底火通过纸弹壳连接为一个整体，这便是定装式纸壳弹。这种设计极大地简化了射击流程，有效提升了枪械的射速和射击精度，在武器发展史上堪称一次重大突破。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尽管法国率先取得这一技术成果，却并没有将其大规模投入应用。设想一下，倘若拿破仑时代法国军队能够大规模装备这种纸壳定装弹，凭借其先进的射击性能，军队战斗力将得到极大提升，势必对当时的战争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在与反法同盟的历次战役中，更高效的火力输出或许能使拿破仑在战场上获得更大优势，进而改写欧洲的政治版图，欧洲历史的走向也将因此充满变数。

首到19世纪40年代，纸弹壳枪弹才真正迎来大规模应用的契机。当时，它被广泛应用于霍尔后装式步枪以及普鲁士军队装备的德莱塞针发枪上。

这一变革使得军队的战术和作战方式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后装枪搭配纸弹壳枪弹，让士兵能够在更隐蔽的位置进行快速装填和射击，极大地增强了军队的作战效能，也为后续一系列军事变革奠定了基础。

至于清军所使用的火绳枪还是算了，不仅技术落后，早就不能满足当下的需求了，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动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