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契密室

暗河的水流像无数只手，将我狠狠推向岩壁。后腰的伤口在剧烈冲击下再度撕裂，血腥味混着河水涌进喉咙。当我抓住岩壁凸起的瞬间，指尖触到一道月牙形凹槽 —— 和父亲后颈的伤疤一模一样。

“林默！” 苏晚晴的哭喊被水声吞没。我回头望去，只见小七正用铁链缠住失控的木筏，老烟斗临终前的话在耳畔回响：“去终南山的......” 岩壁突然震颤，脚下的石块轰然崩塌，我坠入漆黑的深渊，玉珏与青铜钥匙残片在怀中发烫，灼得胸口生疼。

不知坠落了多久，我重重摔在冰冷的石板上。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照亮西周斑驳的石壁，壁画上的朱砂颜料历经千年仍鲜艳欲滴。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 画中，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狞笑着将父亲推下悬崖，而父亲手中紧攥的，正是半块玉珏。

“不可能......” 我踉跄着爬向壁画，指甲刮下几片剥落的颜料。画面下方用篆文写着：“发丘印现，血债血偿”。更远处的壁画里，密密麻麻的骷髅跪在血池边，每个骷髅的后腰都有与我相同的饕餮纹路。血池中央，半块发丘印泛着妖异的红光，倒映在池水中的影子却在诡异地扭曲。

我摸出父亲留下的半块玉珏，冰凉的触感让指尖发麻。当玉珏靠近壁画时，朱砂竟开始流动，重新勾勒出另一幅画面：年轻的周正明与父亲对饮，两人身后的墙上挂着完整的发丘印，而老烟斗站在阴影里，眼神中满是警惕。

“原来你们曾经是兄弟......” 我喃喃自语，后腰的伤口突然剧烈跳动。血池传来气泡翻涌的声响，无数白骨从池底浮起，每具骷髅的掌心都刻着模糊的 “林” 字。其中一具骷髅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一只甲虫，甲壳上的纹路与我后腰的伤口完美重合。

“发丘传人，终于等到你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血池深处传来。我猛地后退，却撞进一具冰冷的胸膛。戴着人皮面具的周正明从倒影中缓缓升起，面具下的皮肤青灰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他手中的发丘印与血池中的半块产生共鸣，整个密室开始震颤。

“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我攥紧玉珏，指甲刺破掌心。周正明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刺耳难听：“1998 年的终南山，你父亲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他扯下面具，露出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脸 —— 那是一张爬满尸斑的面皮，右眼位置只剩个黑洞，“镇魂棺的秘密，发丘印的力量，还有......”

他的手突然穿透我的肩膀，腐臭的气息喷在耳边：“你母亲的命。” 我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六岁那年的雨夜，母亲浑身是血地将我藏进衣柜，门外传来周正明的怒吼：“交出玉珏，否则你们都得死！”

“不可能......”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后腰的纹路却与血池产生共鸣。池中的骷髅开始齐声吟唱，古老的咒语在密室中回荡。周正明举起发丘印，印面的饕餮纹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我伤口流出的鲜血。

“发丘印认主需要祭品，而你，就是最好的容器。” 他的手指划过我后腰的纹路，“当年你父亲用你的血为你种下诅咒，就是为了今天。” 血池中的半块发丘印缓缓升起，与周正明手中的半块逐渐融合，密室顶部的石板轰然炸裂，镇魂棺的绿光倾泻而下。

我摸到口袋里的罗盘碎片，鲜血渗进八卦图。突然，苏晚晴的铃铛声从远处传来，青铜铃铛的嗡鸣震得周正明身形不稳。“她还活着！” 我抓住机会，用罗盘碎片刺向他的咽喉。腐臭的黑血喷涌而出，却在空中凝结成尸血符咒的形状。

“没用的。” 周正明的身体开始透明，“镇魂棺一旦开启，谁也阻止不了......”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血池中的骷髅集体转向我，空洞的眼窝闪烁着幽光。玉珏突然发烫，与融合后的发丘印产生共鸣，我被一股力量拽向血池。

当指尖触碰到发丘印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父亲在临终前将半块玉珏塞进我手中，老烟斗偷偷调换了镇魂棺的钥匙，小七的父亲为保护众人葬身尸鳖王腹下...... 而在所有记忆的最深处，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站在镇魂棺前，她的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 ——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母亲。

“妈......” 我失声喊出，血池突然沸腾。镇魂棺的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棺盖缓缓打开。绿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坐起身，手中握着完整的青铜钥匙。当他抬起头时，我瞳孔骤缩 —— 那是年轻时的老烟斗，他的眼神中没有背叛，只有无尽的悲伤与决绝。

“带着发丘印离开。” 老烟斗的声音混着铃铛声传来，“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周正明......” 镇魂棺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我被气浪掀飞。昏迷前，我看见苏晚晴和小七冲进密室，而周正明的残躯正融入镇魂棺，化作棺盖上新的纹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又是匿名短信：“你以为找到真相了？老烟斗的日记在终南山的断崖下。” 后腰的纹路开始消退，但胸口却传来灼烧感 ——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发丘印相同的印记。我握紧发丘印，望着缓缓闭合的镇魂棺，知道这场与宿命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