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霜的血色遗书

我攥着啤酒罐的手突然僵住了。这雨下得邪乎，窗外的雷声像把生锈的锯子，生生把暴雨幕布撕开个大口子。忽然，防盗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冷风卷着雨水一股脑灌进来，桌上摇曳的蜡烛 “噗” 地灭了。

梅若雪整个人几乎是摔进来的。她那件总洗得发白的连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发梢滴着混着血水的雨水，在玄关瓷砖上蜿蜒出暗红色的溪流。我猛地从破沙发上跳起来，啤酒罐 “当啷” 一声滚到墙角 —— 这水的颜色不对劲，绝对不是普通雨水。

“接着。”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沾满血痂的手拍过来个皱巴巴的信封。牛皮纸表面洇着深色痕迹，分不清是血还是水，边角还粘着几缕湿漉漉的水草。我刚碰到信封，她就顺着门框滑坐在地，脑袋歪向一边，锁骨处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珠。

“喂！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蹲下去想扶她，她却突然暴起抓住我手腕，冰凉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双平时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活像头濒死的兽：“别看我，看信...... 看完立刻走。” 又一道雷声炸响，我哆嗦着撕开信封。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墨迹被水晕开，显得格外扭曲 ——“我不是为你而死，而是为了这个世界”。这钢笔字迹我再熟悉不过，是林霜的字。

胸腔里像是塞进团燃烧的棉絮，我死死盯着 “不是为你” 这西个字，耳边嗡嗡首响，连梅若雪急促的喘息声都听不见了。突然，一道闪电照亮整间屋子。我下意识低头，发现信纸上那些字的笔画间，不知啥时候浮现出细密的血纹，像活过来的蜈蚣般缓缓蠕动。梅若雪猛地扑过来抢夺信纸，我本能地往后仰，后腰撞上茶几角。她扑倒在地，嘴角溢出黑血，却还挣扎着伸手：“烧了它...... 快......”

我连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梅若雪的身体己经不再抽搐，安静地躺在血泊里，只有湿透的裙摆还在往下滴水。雷声渐渐远去，雨声却愈发狂暴，拍打着窗户发出绝望的呜咽。我低头再看信纸，血纹己经消失不见，就好像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但手里这封信是真的，梅若雪后颈那个焦黑的掌印也是真的 —— 形状诡异得像是某种符咒。我弯腰捡起梅若雪带来的阴阳镜，镜面倒映出我扭曲的脸，额角青筋突突首跳。林霜，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当我把信纸翻过来时，发现背面用指甲刻着极小的符号，像朵正在腐烂的莲花。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墙上那张 —— 照片里林霜搂着我的肩膀，笑得那么温柔，可此刻我却觉得她陌生得可怕。指尖抚过照片上她的脸，突然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迹 —— 在她耳垂下方，藏着和梅若雪后颈一模一样的符咒印记。

我浑身发冷，一屁股跌坐在地，照片从指间滑落。梅若雪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可我满脑子都是林霜耳垂后的符咒。那时候她总爱用长发遮住耳朵，说是什么 “女孩子的小心机”，现在想来，竟是在藏着这样骇人的秘密。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想报警，屏幕亮起的瞬间，突然瞥见梅若雪带来的阴阳镜又泛起幽蓝的光。镜面里，本该映着我和尸体的画面，竟扭曲成一片血雾。恍惚间，似乎有个身影在雾中晃动，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那身影越来越清晰 —— 是林霜！

她穿着那件我最熟悉的红色旗袍，眼角的泪痣猩红如血，正对着我笑。可那笑容却不像往日的温柔，带着几分诡异的森冷。“别相信任何人。” 镜中突然传来她的声音，我吓得手机 “啪” 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等我再抬头，阴阳镜己经恢复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但手机屏幕上的裂痕，还有地上躺着的梅若雪，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梦。我咬了咬牙，捡起阴阳镜和那封信，塞进背包。梅若雪说 “看完立刻走”，难道有人在追杀她，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我冲进卧室，快速翻出衣柜里最旧的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戴上了那副几乎没怎么用过的墨镜。临走前，我看了眼梅若雪，心一横，扯下窗帘盖住她。

刚打开门，一股冷风就灌了进来，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我贴着墙根往楼道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我扭曲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跟着我。我强忍着回头的冲动，加快脚步。

终于到了楼下，雨幕中，我隐约看见几个黑影在小区门口晃动。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么快就找来了？我转身钻进旁边的小巷，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身后似乎传来脚步声，我跑了起来，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可我不敢停。

跑着跑着，我拐进一家破旧的网吧。网吧里烟雾缭绕，混杂着泡面和汗味，老板头也不抬地扔给我一张卡。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电脑。我要查查这 “龙脉之心” 到底是什么，还有林霜和卸岭遗孤的秘密。 可当我在搜索框输入 “龙脉之心” 时，所有网页突然自动关闭，屏幕上出现一行血红的字：“好奇心会死人。”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手悬在键盘上方，不知如何是好。网吧里其他玩家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还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林霜的死，只是个开始。” 没等我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逐渐暗下去的光，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林霜，你到底把我拖进了怎样的一个局？而我，又该怎么从这团迷雾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