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禁忌失控

刺鼻的硝烟味还卡在喉咙里，我跪在满地狼藉的废墟中，怀里的林霜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她染血的手指死死揪着我卫衣的衣角，指甲缝里嵌着的血珠，正一滴一滴砸在我手背上。远处传来周野虚弱的呼唤，可我的视线却被天边翻滚的乌云牢牢盯住 —— 那团本该随着爆炸消散的阴煞之气，此刻竟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在暴雨中狞笑着吞噬月光。

“不能让它扩散...” 张老爷子咳着血沫抓住我的手腕，他袖管里露出的皮肤爬满黑色纹路，像无数蚯蚓在皮下蠕动，“用‘观龙破煞’，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行！” 林霜突然剧烈挣扎，咳出的鲜血溅在我脸上，“那是发丘门的禁忌秘术，强行使用会...” 她的声音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劈碎，城市东南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整座高楼开始剧烈摇晃。透过雨幕，我看见街道上的行人突然集体仰头，瞳孔变成诡异的灰白色，朝着阴煞之气的方向缓缓走去。

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张老爷子在安全屋的警告：“观龙破煞需要燃烧三魂七魄，历代发丘掌门不到万不得己，绝不会...”

“默子！那些人要去当祭品了！” 周野不知何时爬了过来，他后背的绷带渗出大片血渍，却死死攥着我的罗盘，“你不是说要用刑侦课的推理救人吗？现在不赌一把，所有人都得死！”

暴雨如注，罗盘在他掌心疯狂发烫，青铜表面的血纹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我望着远处被阴煞之气笼罩的人群，又低头看着林霜逐渐涣散的眼神，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纸条 ——“记住，发丘门的血脉不是诅咒，而是责任”。

“把罗盘给我。”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周野愣了半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这才是我认识的林默！”

当罗盘触碰到掌心的瞬间，无数金色光带从地底喷涌而出。我听见张老爷子撕心裂肺的 “住手”，感受到林霜颤抖着抓住我脚踝的力量，可那些声音都变得遥远。我的意识顺着光带首冲云霄，整座城市在眼前褪去钢筋水泥的外壳，露出纵横交错的龙脉网络。

阴煞之气如同黑色巨蟒，正疯狂啃噬着金色的龙脉。我咬牙结印，按照张老爷子教过的口诀，调动体内沸腾的血脉之力。然而当我试图将力量注入龙脉时，丹田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 那些被我强行压制的幽冥毒，不知何时顺着血脉侵入了心脏。

“小心！” 林霜的尖叫刺穿耳膜。我猛地回头，却见黑雾中伸出无数锁链，缠住我的西肢和脖颈。黑衣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在雾中若隐若现，他抬手一挥，我体内的力量突然不受控制地暴走。金色光带开始疯狂扭曲，与阴煞之气搅成一团，城市地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缝，滚烫的岩浆从地底渗出。

“看到了吗？这就是发丘门血脉的真相。” 黑衣人摘下青铜面具，雨水顺着他脸上的疤痕蜿蜒而下。当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雷光下，我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 —— 那双眼睛，那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上挑的嘴角，分明与镜子里的我有七分相似！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岁那年在老宅后院，那个总爱摸我头的陌生叔叔；母亲临终前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罗盘幻象里，灭门惨案中挥剑斩向父亲的，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

“你是... 我二叔？” 我嘶吼着，鼻腔涌出的鲜血滴落在罗盘上。黑衣人发出刺耳的狂笑，黑雾化作巨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准确来说，是本该继承发丘门主位的‘正统’！你父亲偷走了属于我的血脉之力，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隐约听见周野的怒吼和林霜的哭喊。地脉之力与阴煞之气在体内疯狂冲撞，我感觉自己的魂魄正被撕扯成碎片。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温热贴上我的脸颊 —— 是周野，他不知何时扑到我身上，用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别他妈放弃！”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拳头重重砸在我胸口，“你不是说要当最牛的刑侦专家吗？连这点破事儿都搞不定，以后怎么...” 他的话被一口鲜血呛住，滚烫的血溅在我脸上，却让我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

我猛地睁开眼，调动最后一丝力量结印。罗盘发出刺目金光，金色光带化作巨龙，与阴煞之气的黑蟒轰然相撞。剧烈的爆炸中，我看见黑衣人惊恐的表情，看见周野被气浪掀飞的身影，看见林霜绝望地朝我伸出手...

“林默！”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名字。身体像坠进了无尽的深渊，寒冷、黑暗与剧痛将我吞噬。朦胧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温柔地抱着我，哼着古老的歌谣。而在歌谣的尽头，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狞笑着向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