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名之局

暴雨如注，雨点砸在据点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上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而愤怒咆哮。

陈默站在单向玻璃前，凝视着审讯室里的银蛇面具女人——此刻她己褪去伪装，露出那张带着复杂情绪的脸。她的双手被特制的束缚带绑在审讯椅上，脖颈处的蝎子烙印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还没开口？”老李撑着受伤的右臂走进来，绷带间渗出的血迹在纱布上晕开深色痕迹，“这女人骨头比钢铁还硬，换做普通毒贩，早把知道的全吐出来了。”

陈默转过身，指尖着口袋里的金属牌，上面的编号在这场暴雨中似乎愈发冰冷。

“她不是普通毒贩。”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阿昌说过，被选为‘银蛇使者’的人会被注射特殊药剂，那种药剂不仅改造了身体，更扭曲了心智。想要让她倒戈，不能用对付寻常罪犯的手段。”

正说着，审讯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女人猛地挣脱束缚，用膝盖撞翻了审讯桌，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放我出去！蝎王会把你们碎尸万段！”她的嘶吼震得玻璃嗡嗡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桎梏。

陈默推门而入，全然不顾女人扑上来的利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为蝎王真的把你当人看？那些被你送进实验室的孩子，那些死在高压水枪下的‘失败品’，他们和曾经的你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女人的动作僵在原地。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年幼的自己被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蝎王戴着青铜面具俯视着她，科学家的针管里闪烁着诡异的蓝光……这些被药剂强行压制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痛苦地捂住脑袋，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你知道为什么蝎王选中你吗？”陈默趁势追问，声音放轻却字字诛心，“因为你够强，强到能替他镇压所有反抗者。但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下场不会比培养舱里的实验体好多少。”

女人突然安静下来，抬起头时，眼中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转机让陈默和老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陈默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蝎王在喜马拉雅的老巢有三层防御系统，最核心的毒品库藏在地下三百米处。我们需要你绘制出详细的路线图，并且提供关闭防御系统的密钥。”

“不可能！”女人的声音陡然提高，“没有蝎王的虹膜和指纹验证，谁都进不去核心区域！就算我……”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

陈默敏锐地捕捉到这丝破绽，眼神瞬间锐利：“就算你知道怎么绕过验证，对吗？蝎王不会把所有底牌都握在自己手里，他需要有人替他看守最后的防线——而这个人，就是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女人盯着陈默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眼中看穿所有阴谋。良久，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鬼手，你比蝎王更可怕。你不仅能撕开别人的伤口，还能往里面撒盐。”

“我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陈默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这是根据你体内药剂成分逆向研制的解药。只要你配合我们，等任务结束，我亲自帮你清除毒素。”

女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注射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对自由的渴望和对蝎王的恐惧在她心中激烈交锋，最终，她缓缓伸出手：“我要先看到解药的效果。给我注射，我就告诉你一切。”

这个要求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老李一把按住陈默的手：“不行！太冒险了！谁知道她注射后会不会暴起伤人？”

陈默却甩开老李的手，将注射器抵在女人颈侧：“我信她。”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女人身体紧绷如弦，而陈默的另一只手己经悄悄握住了藏在腰间的电击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解药在血管中缓缓流淌。女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的痰液混着血丝吐在地上。她的眼神逐渐清明，多年来被药剂压制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来——她想起自己被拐卖的那天，想起实验室里撕心裂肺的惨叫，想起第一次被迫处决“失败品”时，自己颤抖的双手……

“我叫苏影。”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十年前被卖到实验室时，我才十西岁。蝎王说只要成为银蛇使者，就能获得力量保护自己，可我得到的只有永无止境的杀戮和……”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混着雨水般的痰液滴落在地面。

陈默默默递上纸巾，语气却没有丝毫松懈：“苏影，想要真正摆脱蝎王，现在就是机会。绘制路线图只是第一步，我们还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什么戏？”

“投名状。”

陈默掏出一个微型摄像机，“你要带着这个回去见蝎王，告诉他你成功逃脱并反杀了我们。为了增加可信度，我会在你身上制造些伤口，再给你一剂假的毒药——你要在蝎王面前发作，说这是我们用来控制你的手段。”

苏影冷笑一声：“蝎王生性多疑，他凭什么相信我？”

“就凭这个。”陈默拿出从实验室带出的半截钢针，上面还残留着诡异的蓝光，“这是第三代毒品载体实验的关键材料，蝎王为了得到它，不惜牺牲整个实验室。你把这个交给他，再加上身上的伤口和‘毒药’，他会相信的。”

暴雨不知何时停歇，月光从云层中透出。苏影站在据点门口，看着陈默往自己肩头注射模拟枪伤的药剂。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却在看到陈默眼中的信任时，心中某个冰封多年的角落悄然融化。

“记住，”陈默将微型摄像机塞进她衣领，“一旦进入核心区域，立刻启动定位装置。我们的突击队会在三小时内赶到。”

苏影戴上银蛇面具，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短暂给予她温暖的地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当她的身影出现在毒窟外围时，立刻被巡逻的毒贩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眉心，为首的毒贩冷笑道：“银影大人，您不是和鬼手同归于尽了吗？”

“少废话，”苏影一把推开对方，“立刻带我去见蝎王。我有重要东西交给他。”

毒窟深处，青铜面具在全息投影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蝎王的声音带着电子变调响起：“银影，你让我很失望。”

苏影单膝跪地，将半截钢针高举过头顶：“主人，我拼死夺回了这个。鬼手他们想要用它研制解药，摧毁您的心血。”她故意咳出一口黑血，“他们还给我注射了毒药，说要控制我……咳咳……但我就算死，也要完成您的命令！”

全息投影沉默片刻，蝎王突然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我亲自挑选的银蛇使者！来人，带她去医疗室解毒。等她恢复，我要听详细汇报。”

藏在暗处的微型摄像机忠实记录着这一切，定位信号如同一颗种子，在毒窟深处悄然生根发芽。而在据点里，陈默盯着实时传回的画面，手指在地图上标记着关键位置。老李递来一杯咖啡，看着屏幕上苏影苍白的脸，忍不住问：“你真的相信她？万一她反水……”

“她不会。”陈默的目光坚定如铁，“我在解药里加了追踪剂。而且，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光——那是对自由的渴望，比任何誓言都可靠。”

与此同时，苏影躺在医疗室的手术台上，看着医生为她“解毒”的假动作，心中冷笑。当房门关闭的瞬间，她摸到藏在袖口的刀片，悄无声息地割开了静脉监测仪的线路。警报声响起的刹那，她如鬼魅般闪出门外，朝着核心区域狂奔而去。

毒窟深处，巨大的防爆门缓缓升起，里面堆放着数以吨计的毒品原料，墙上的电子屏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数据：“可制造毁灭级毒品总量：5000公斤，覆盖城市人口：300万。”苏影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启动了微型摄像机的隐藏模式，将这一切证据实时传输出去。

就在她准备关闭防御系统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机械变调声：“银影，你果然让我失望了。”

蝎王的青铜面具在阴影中浮现，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冒着蓝光的手枪，枪口正对准苏影的后脑勺。全息投影中，无数毒贩从西面八方涌来，将她团团包围。苏影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蝎王的老谋深算——或许从她踏进毒窟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落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

“你以为用一截钢针就能骗过我？”蝎王一步步逼近，声音中带着嘲讽，“那些伤口，那口黑血，还有所谓的‘毒药’……不过是拙劣的表演罢了。但我要感谢你，帮我找到了鬼手的据点。”

苏影的心沉入谷底，她这才明白，蝎王故意放她进来，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摧毁整个缉毒网络。她迅速按下微型摄像机的自毁按钮，转身面对蝎王，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倔强：“你不会得逞的！鬼手他们一定会……”

“闭嘴！”蝎王扣动扳机，蓝光闪过，苏影的身体重重倒地。但在昏迷前的瞬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藏在牙齿间的微型定位器吞进了腹中——只要这个定位器还在，鬼手他们就还有找到核心区域的希望。

据点里，陈默看着突然中断的画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老李握紧拳头：“我们立刻发起强攻！”

“不行，”陈默按住地图上不断闪烁的微弱信号，那是苏影最后的定位，“蝎王肯定设好了埋伏。通知突击队改变计划，我们从备用路线潜入。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毒品运出前摧毁这里……”

夜色深沉，毒窟上方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终极对决，即将在这片罪恶的深渊中展开。而苏影昏迷的身体，正被拖向实验室——在那里，蝎王准备用她做最后一个实验品，研制出能彻底控制人心的终极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