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到蓝星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进鼻腔，金阳扶着锈迹斑斑的栏杆剧烈干呕。玉简穿梭带来的眩晕如潮水般翻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机在裤兜里不停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二十七条未读消息扑面而来 —— 全是张蓉发来的，最新一条是凌晨三点的语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团团又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他发烧说胡话，梦里都在叫你...”

照片一张张滑过指尖，三岁的团团戴着恐龙造型的游泳圈，歪着脑袋对着镜头傻笑，背后的泳池泛起细碎的波光。金阳喉咙发紧，指腹轻轻着屏幕，仿佛能触到孩子柔软的脸颊。突然，一张照片让他瞳孔骤缩 —— 背景里，水面漂浮着几团诡异的黑色絮状物，像极了沧澜大陆的魔气凝结体。

“嘟 —— 嘟 ——” 电话接通的瞬间，电流声中传来张蓉急促的呼吸：“金阳？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背景里传来孩童模糊的哭闹，“最近城里到处都是怪事，自来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黑色的，手机信号经常中断，昨天团团幼儿园的老师...” 话未说完，听筒里爆发出刺耳的杂音。

金阳握紧手机，望着远处海平线翻涌的乌云：“听我说，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这次回来...” 他顿了顿，瞥见船舷外不知何时漂来的黑色苔藓，正顺着水流缠绕锚链，“最多待两天，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的刹那，金阳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背靠舱壁缓缓滑坐在地，闭眼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胸腔里翻涌的气血。三年来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每次灵力与科技环境的剧烈转换，都像被塞进绞肉机重新锻造一遍。后腰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上次在蓝星遭遇魔物突袭留下的。

“叮 ——” 玄子老道的号码在屏幕亮起时，金阳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混着香炉燃烧的檀香味：“小友啊... 咳咳... 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该来了。说吧，这次又要倒腾什么宝贝？”

“玄子前辈！” 金阳猛地站起身，金属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我需要五十吨特种钢材，最好是带防辐射涂层的那种！沧澜大陆那边...” 他压低声音，“浮空岛要改造成基地，普通建材根本扛不住魔气腐蚀。”

电话那头陷入漫长的沉默，唯有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良久，玄子老道叹了口气：“五十吨... 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呢？不过巧了，西南钢铁厂的董事长，二十年前可是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但钢材好说，你后面那句，是不是还藏着半句？”

金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还需要军火。电磁炮、追踪导弹，能打空中目标的，越多越好。上次的装备在魔潮面前就是挠痒痒。” 他想起燎原寨死去的兄弟，想起长老自爆时的惨状，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前辈，再不想办法，下一次攻击，整个沧澜大陆都要完！”

“嘶 ——” 电话里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是茶杯重重砸在桌面的闷响：“你小子胃口越来越大了！军火库的东西，哪是说拿就拿的？” 玄子老道突然轻笑一声，“不过... 最近蓝星也不太平，或许咱们可以做笔双赢的买卖。明天上午，来白云山道观找我。”

“可是前辈，我现在在...” 金阳话音未落，信号突然中断。他咒骂着拍打手机，抬头望见天空不知何时飘来大片乌云，云层里隐约有紫色电光游走。远处传来闷雷，却不是自然的轰鸣 —— 那声音像极了沧澜大陆魔潮降临时的震颤。

半小时后，一辆贴着道教八卦贴纸的五菱宏光 “突突突” 停在码头。戴道冠的小道士跳下车，看见金阳的瞬间，草鞋差点甩飞出去：“您、您就是金前辈？师爷说... 说您是天降紫微星！” 他的目光落在金阳腰间的断剑上，喉结上下滚动，“这、这是传说中的斩魔剑？”

金阳被逗笑，随手摸出块鹌鹑蛋大小的灵石抛过去。小道士下意识接住，下一秒突然跪地：“仙、仙长饶命！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这等宝物...”

“拿着吧。” 金阳拉起他，指尖残留的灵力让灵石泛起微光，“在蓝星，这东西比金条还管用。” 他望着小道士震惊的表情，突然想起沧澜大陆那些为了半块灵石争得头破血流的修士，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

汽车颠簸着驶入市区，路灯将黑色苔藓覆盖的街道照得泛着幽绿。小道士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金前辈，自从这些东西出现，城里晚上都没人敢出门了。前几天新闻说是什么新型藻类，可我亲眼看见它们...” 他突然噤声，脸色煞白地指着前方。

透过挡风玻璃，金阳看见本该繁华的商业街一片死寂。橱窗玻璃上爬满黑色纹路，像极了被魔气侵蚀的人体经脉。某个店铺招牌突然坠落，砸在地上溅起黑色汁液，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手机再次响起，是陌生号码。

“金先生，别来无恙？” 电话里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我们注意你很久了。沧澜大陆的资源，蓝星的科技，啧啧，多美妙的组合。” 不等金阳开口，对方轻笑一声，“明天白云山道观，我们也会去‘拜访’。对了，代我向张女士问好。”

“你敢动她们试试！” 金阳怒吼着砸向仪表盘，却只砸出个浅浅的凹痕。小道士吓得急刹车，车子在满是苔藓的路面打滑，险些撞上路灯。后视镜里，三个黑影正不紧不慢地跟在百米之外，月光下，他们身上的黑袍随风鼓动，隐约露出绣着的血色符文。

白云山道观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清脆却透着诡异的声响。金阳攥着发烫的手机，望着越来越近的道观山门。台阶上，玄子老道拄着桃木拐杖，白发在夜风中狂舞，像极了即将出征的老将军。他身后的弟子们手持刻满符文的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在夜色中红得刺目。

“小友，” 玄子老道抬手，掌心躺着枚刻满星图的玉简，“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玉简突然爆发出强光，金阳后颈的胎记同时发烫 —— 那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蜿蜒的黑色纹路，像条沉睡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