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是爸爸吗

南枝望着沈砚之泛红的眼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声音里裹着冰碴：“找了很久？沈砚之？”

沈砚之喉结剧烈滚动，西装袖口被攥得发皱：“南枝，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 南枝猛地提高音量，泪水终于决堤。

沈云深在一旁倒吸冷气，手里的手机 “哐当” 落地。

南枝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忽然变得异常平静：“你跟林曼结婚吧，南曜，穗穗我们走吧。"

南枝转身时，穗穗正攥着南曜的衣角。

小男孩把妹妹护在身后，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沈砚之，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

鞋跟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结冰的湖面。

“南枝！” 沈砚之突然冲上前。

“别碰我。” 南枝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她弯腰替穗穗系好鞋带，指尖擦过孩子冻得发红的鼻尖。

沈云深慌忙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映出沈砚之失魂落魄的脸。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枝带着两个孩子走。

六月的晚风卷着柳絮灌进来，掀起她风衣的下摆，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蝶。

“哥……” 沈云深的声音发颤。

“林曼她……”

“闭嘴！” 沈砚之猛地揪住领带，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像是要把所有字句都咽回胸腔。

他望着敞开的门，门外的世界被暮色染成灰紫色。

南枝的身影己经消失在火车站的人影中。

只有穗穗遗落的一只小熊玩偶，静静躺在的地上。

街角的便利店亮着暖黄的灯，南枝把两个孩子塞进出租车后座。

自己却靠在车门上，望着玻璃窗里映出的自己 。

眼底青黑，嘴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掌心的血己经凝固成暗褐色。

她的思绪突然被拉回到十几年前的大学图书馆。

那时候的沈砚之也是这样红着眼眶。

对她说：“南枝，我们一起走。”

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像现在。

坐在出租车后座的南曜突然问道：“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追上来呢？”

南枝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泪水终于不再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指尖触碰到他那柔软的头发，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易碎的温暖。

“因为……”南枝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出租车缓缓驶离车站。

车窗外，霓虹灯光如碎片般迅速掠过，让人眼花缭乱。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南枝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从后视镜里瞥见了一个身影。

那是沈砚之，他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带歪斜着。

他正像发了疯一样，朝着出租车的方向狂奔而来。

南枝缓缓抬手，按下了车窗升降键。

隔绝了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也隔绝了暮色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

掌心的伤口忽然开始灼痛。

她低头看着那道血痕，忽然想起沈砚之曾在她生日时刻下的字。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原来有些树，从一开始就长在悬崖边，风一吹，就碎了满地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