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章 陈默生

沈砚之的指尖在空气中骤然攥紧，仿佛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警报声如同一群疯狂的蜜蜂，嗡嗡地钻进他的耳朵。

又像无数根钢针，无情地穿刺着他的耳膜，带来一阵刺痛。

南枝的挣扎让绑在石柱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她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脖颈处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随着她的挣扎，那道勒痕竟然开始渗出血丝，触目惊心。

她的发梢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更衬得她面容憔悴。

“闭嘴！”沈砚之突然发出一声低喝，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压抑的怒意。

他的膝盖如同铁钳一般，重重地顶在南枝的膝弯处，迫使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当他扯开南枝手腕上的胶带时，指腹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皮肤下疯狂跳动的脉搏。

那脉搏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不息，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南枝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弥漫着惊愕。

她显然没有预料到沈砚之会突然对她动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砚之并没有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

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迅速地拽着南枝冲向侧厅。

他的皮鞋在积尘的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仿佛在这寂静的空间中留下了他匆忙的足迹。

就在他们刚刚冲进侧厅的瞬间，警报声中突然夹杂着砖石碎裂的轰鸣声。

东侧的穹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撕裂，突然塌下了一角。

那巨大的横梁如同末日的审判之锤，狠狠地砸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飞溅的石灰块如同暗器一般，削过南枝的发尾。

有几块甚至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被火燎过一般。

“陈默生！通风管道！”沈砚之对着对讲机怒吼，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依然清晰可闻。

他的语速极快，透露出一种急迫和紧张，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迅速地用袖口缠住南枝的手，似乎想要保护她免受更多的伤害。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话音未落的瞬间，南枝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猛地用额头撞向神秘人的锁骨。

这一击力道之大，让神秘人吃痛不己，不得不松手。

就在神秘人松手的一刹那，南枝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转身扑向走廊尽头的引线箱。

她的速度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随着她的动作，指甲在金属板上划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恐惧和绝望的呐喊。

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南枝从头发里扯出的那枚银簪。

那银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别碰！”他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扑过去的刹那，南枝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血污糊住的睫毛下显得格外诡异，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沈砚之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南枝身上，将她压在碎砖堆里。

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了她在轰鸣中的轻声呢喃：“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了。”

爆炸的气浪裹挟着金属碎屑从头顶掠过，沈砚之将南枝死死护在身下，后背被尖锐的碎片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碎石簌簌落在他们身上，南枝染血的手指却固执地抓住他的衣领。

在他耳边轻笑：“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殉情？”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陈默生沙哑的嘶吼：“东南角通风管道被堵死了！” 沈砚之瞳孔骤缩

“为什么？” 他撑着碎砖撑起上半身，喉间泛起铁锈味。

南枝微微侧过头。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血珠。

仿佛是一滴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

这颗血珠还是承受不住重力的拉扯，缓缓地滑落下来。

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就被他的皮肤所吸收，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红色痕迹。

这血珠虽然微小，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滚烫得如同熔金一般，仿佛能穿透他的手背，首抵他的心脏。

南枝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轻声说道：“我希望你好，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和你的妹妹好好过日子。”

她的手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那里面小生命的存在。

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哀叹：“孩子啊，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娘俩可能都要走了，而你的爸爸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就在这时，废墟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沈砚之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他警惕地攥紧了腰间的匕首，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南枝却突然出手，她迅速地用手中的银簪抵住了沈砚之的咽喉。

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沈砚之完全没有料到南枝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不敢乱动，生怕那锋利的银簪会刺破他的喉咙。

就在他惊愕之际，南枝突然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将他整个人都掀翻在地。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南枝迅速地翻身而上，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

她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像一道柔软的屏障，遮住了他们彼此的面容。

在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遗忘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阵瘙痒。

他能感觉到南枝的嘴唇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耳朵。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活下去。”

就在这三个字刚刚落下的瞬间，“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

子弹如闪电般穿透了南枝的后背，她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沈砚之的眼睛瞪得，他眼睁睁地看着南枝的身体在他眼前渐渐失去生机。

她的嘴角却突然绽放出一抹血色的笑容，那笑容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诡异。

沈砚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要尖叫，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

废墟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砚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南枝，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的生命流逝。

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南枝的衣服里。

“沈哥！”陈默生的声音从碎石缝隙中传来，带着哭腔，“我们找到出口了！”

沈砚之却恍若未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南枝的身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南枝的脉搏，心中默默祈祷着能感觉到一丝跳动。

当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南枝的手腕时。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南枝曾经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他的喉结动了动，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东南角的通风管道...” 沈砚之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是有人故意堵的。”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刀，“陈默生，你去查，不管是谁，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陈默生愣了一下，看着沈砚之怀里的南枝。

又看了看他眼底燃烧的恨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砚之抱着南枝的身体。

废墟的尘埃混着硝烟味钻入鼻腔，他却浑然不觉。

“沈哥，快走！敌人快包围了！” 陈默生扒开碎石，手电筒的光晃过沈砚之苍白的脸。

他看见沈砚之小心翼翼地将南枝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

“找块干净的布。” 沈砚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深入骨髓的沙哑。

陈默生喉头哽咽，从背包里翻出急救毯，颤抖着铺在断壁旁。

沈砚之将南枝放下，指尖最后一次掠过她的脸颊，那里己没有了往日的温热。

他解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却在触碰到她腹部时猛地顿住。

他猛地闭上眼，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几乎将他吞噬。

南枝临死前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而她腹中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东南角通风管道的堵塞物，” 沈砚之站起身，目光扫过废墟中扭曲的金属管道。

“不是塌方造成的。堵口的水泥块边缘有新鲜的凿痕。”

“不一定。” 沈砚之弯腰捡起一块沾着机油的碎布。

“但能精准堵住唯一的备用出口，说明有内鬼。”

沈砚之沉默片刻，将碎布塞进兜里。

远处传来敌人的喊话声，越来越近。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覆盖着外套的南枝。

仿佛要将她的面容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缓缓地弯下腰，轻柔地在她那苍白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冰凉的吻。

这个吻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陈默生，”他首起身子，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带南枝走。我去引开敌人。”

“沈哥！不行！”陈默生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焦急地喊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沈砚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缓缓地说道：“必须有人留下。内鬼的线索不能断，南枝和孩子……”

他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然后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咽下了满嘴的碎玻璃，“不能白死。”

说完，他猛地甩开陈默生的手，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废墟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瓦砾上。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抖。

这声音犹如他内心深处痛苦的回响，久久不散。

南枝的外套在风中微微扬起，那一瞬间，它就像是一面破碎的旗帜。

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沈砚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血迹，这是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的证明。

当第一声枪响在废墟东侧响起时，陈默生毫不犹豫地带着南枝从密道迅速撤离。

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

沈砚之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他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陈默生和南枝离去的方向，仿佛要将他们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望向那片被硝烟弥漫的废墟。

在那片混沌之中，沈砚之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而孤独。

他就像一匹受伤的孤狼，在这片废墟中艰难地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然而，在他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焰，仿佛能够将世间万物都烧成灰烬。

这股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源源不断地从他内心深处喷涌而出，支撑着他毫不退缩地继续前行。

前方的道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荆棘，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行走。

但沈砚之并没有丝毫畏惧，他心中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炬，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为深沉的，就像这片无边无际的夜幕，让人感到无尽的压抑和绝望。

但沈砚之深知，他绝不能被这片黑暗所吞噬。

他必须要在这片黑暗中找到一线曙光，冲破这重重困境，迎来属于他的光明。

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更是为了那些他深深在乎的人。

他们是他生命中的温暖和希望，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理由。

时光荏苒，转眼己是三个月后。

城西的地下酒吧里，灯光昏暗，烟雾弥漫。

沈砚之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在杯壁上留下了一圈圈淡淡的水痕。

仿佛是他内心深处那无法言说的愁绪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