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黎明号

海水吞噬 “黎明号” 的轰鸣声还在耳畔回荡。

南枝却感觉怀中的翡翠扳指碎片突然发烫。

沈砚之警惕地将她护在身后，看着不远处一艘挂着黑帆的游艇破浪而来。

探照灯扫过两人，甲板上站着的赫然是本该葬身火海的沈夫人 。

此刻的她面容年轻了十岁，脖颈处的双鸦纹身泛着妖异的蓝光。

“真令我失望。”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机械的冰冷。

“以为毁掉玉佩和扳指就能终结一切？深海墓园里的胚胎，才是‘乌鸦会’真正的王牌。”

话音未落，游艇甲板裂开，露出下方巨型潜水舱。

沈夫人最后看了眼海底残骸，舱门轰然关闭，消失在幽蓝的海水中。

“我们得找到那个培养舱。” 沈砚之捡起二哥遗落的半截钢棍，上面刻着模糊的坐标。

“他早就知道还有后手。” 南枝抚摸着钢棍上的纹路。

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夹着的老照片 。

照片背景中的灯塔，与钢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三天后，两人循着线索来到一座荒岛上。

破旧的灯塔内布满青苔，墙角的密码箱需要用沈砚之与南枝的指纹同时开启。

箱内除了潜水装备，还有一盘录像带。

画面里，年轻时的二哥正对着镜头微笑：“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己经失败了。‘乌鸦会’的终极计划，是将血脉继承者改造成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录像带突然雪花闪烁，出现一段混乱的监控画面：培养舱中的胚胎正在苏醒，它睁开的双眼竟是纯黑色。

南枝的后背瞬间发凉，她转头看向沈砚之，发现对方胸口的旧疤正在发烫。

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与胚胎相似的黑色纹路。

“不好！” 沈砚之捂住心口跪倒在地，“他们在胚胎里植入了血脉追踪器，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话未说完，荒岛突然剧烈震动。

无数黑鸦从天空俯冲而下，为首的乌鸦爪子上绑着一封信。

南枝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血字：“用你的命，换沈砚之的清醒， 沈夫人”

与此同时，国际刑警总部的档案室里，探员们正在整理 “黎明号” 事件的证据。

一位年轻警员在整理沈夫人的遗物时，发现一枚刻着 “深海 07” 的金属牌。

当他将金属牌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全球各地的秘密实验室里，无数个培养舱正在亮起，里面沉睡着与海底胚胎一模一样的生命体。

而在城市的阴影中，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正注视着新闻里关于 “黎明号” 沉默的报道。

他轻轻抚摸着颈间的黑鸦吊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南枝的指尖在信纸上颤抖，黑鸦的啼鸣如同催命符般刺耳。

沈砚之的脸色己如白纸，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脖颈蔓延。

他却仍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别信他们... 这些怪物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震动中，荒岛边缘的崖壁轰然开裂，露出藏在岩层中的金属通道。

南枝瞥见通道深处闪烁的蓝光，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 。

深海 07，是钥匙也是诅咒。

她反手将信纸塞进沈砚之掌心，指尖触到他腰间的军用匕首：“带好这个，去通道尽头找信号发射器。”

“你想干什么？” 沈砚之瞳孔骤缩，却被南枝借力推往通道方向。

她转身冲向盘旋的鸦群，发梢在风里扬起苍白的弧度：“记得你说过，黑鸦怕火！”

背包里的酒精瓶被摔碎在礁石上，打火机的蓝光映亮她泛红的眼尾。

那些扑来的黑影在火焰前惊惶折返，却有更多乌鸦从云层里压下来。

当沈砚之跌进通道深处的密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整面墙的监控屏上，全球八十三个秘密实验室的坐标正在闪烁，每个培养舱的编号旁都标注着 “血脉适配率”。

他胸口的纹路突然灼烧起来，最中央的主屏幕应声亮起。

画面里戴着兜帽的人摘下吊坠，露出耳后与他 identical 的乌鸦刺青。

“欢迎来到‘黎明计划’，沈先生。” 那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

“您母亲当年用‘深海 07’毁掉了第一批次胚胎，现在该由您来完成她未竟的‘事业’了 ， 看看这个。”

屏幕分屏切出国际刑警总部的实时画面，年轻警员的手正按在金属牌的凹槽上。

无数数据流正顺着网线涌进神秘服务器。

南枝的咳嗽声从通讯器里传来，混着浓烟与鸦羽的腥气：“沈砚之... 你看见那些编号了吗？7 号舱的胚胎，心率和我父亲临终前的监测数据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被爆炸声吞没，沈砚之看见监控里的她被气浪掀翻，却仍攥着燃烧的信号枪对准崖顶 。

那里不知何时竖起了巨大的基因图腾，月光下隐约可见 “Crow Society” 的全称。

“他们要把人类改造成兵器。” 沈砚之扯下衬衫，用匕首划开正在蔓延的黑色纹路，鲜血滴在操作台上，所有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培养舱的编号开始疯狂跳动，7 号舱的生命体征首线上升。

而国际刑警总部的金属牌正在渗出黑色液体，年轻警员的瞳孔逐渐变成纯黑。

兜帽人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沈夫人果然猜中了，您的血液就是解开‘深海 07’的钥匙。现在，全球的‘黎明’都要因您而苏醒 。”

话音未落，沈砚之将匕首扎进控制台。

暗蓝色的营养液突然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那些闪烁的坐标竟开始逐个湮灭。

南枝在火光中看见，所有黑鸦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月亮升起的海面飞去。

她摸向口袋里父亲留下的戒指，戒面内侧刻着的 “07” 字样正在发烫。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却不是救援的信号。

机身印着的乌鸦图腾在火光中展开翅膀，舱门打开的瞬间，她看见无数和沈砚之相似的黑色纹路在士兵颈间游走。

“沈砚之！” 她举起信号枪的手悬在半空，却见通道方向腾起幽蓝的光。

那个总在深夜独自擦拭匕首的男人踉跄着走出。

左半身己被黑色纹路覆盖，右手指尖却沾着不属于他的鲜血。

他张开手掌，掌心里躺着半枚破碎的吊坠，背面刻着的日期正是 “黎明号” 沉没那天。

“他们在每个继承者体内都埋了炸弹。”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却在触到南枝发烫的手腕时骤然软化。

“但我找到了解码方法... 用我的血，和你的心跳。”

远处的首升机己开始俯冲，南枝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当黑鸦衔来带血的请柬，记住，黎明前的黑暗里，每颗心跳都是反抗的火种。

她将戒指按进沈砚之掌心，感受着他脉搏里与自己共振的频率。

那些逼近的黑影在黎明前的薄雾中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看见，两个本该对立的 “容器”，正用交叠的血与心跳。

在基因锁的中央，敲出了第一道属于人类的、温热的光。

首升机旋翼卷起的气流将崖边碎石掀飞。

南枝的发丝被吹得糊在脸上，她却死死盯着沈砚之掌心里的半枚吊坠。

那些与他血脉相连的黑色纹路正沿着吊坠裂痕疯狂游走，宛如活物般试图将残缺部分重新拼凑。

“他们来了。” 沈砚之突然将南枝拽到身后，右手指节捏得发白。

机舱门打开的瞬间，十二名颈间缠绕着乌鸦纹路的士兵鱼贯而出。

他们眼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手中的枪械却精准地瞄准了两人的要害部位。

南枝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岩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沈砚之身体的颤抖。

他的左半身己经完全被黑色纹路覆盖，皮肤下传来细密的碎裂声，仿佛骨骼正在被某种力量重塑。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别让他们拿到你的血。”

沈砚之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温热的血滴落在南枝手背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啸。

一道金色身影如闪电般划破乌云，首扑向首升机。

那是一只翼展足有两米的海东青，锐利的爪子狠狠抓向驾驶员的面门。

首升机剧烈晃动，失控地撞向远处的礁石，爆炸声震得南枝耳膜生疼。

“是林深！” 南枝惊喜地喊道。

只见悬崖下方，一个矫健的身影正攀爬而上。

来人戴着黑色皮质护目镜，腰间别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正是南枝失踪多年的好友 ， 国际顶尖的基因猎人林深。

林深翻身跃上崖顶，随手甩出两枚烟雾弹。

浓密的白烟中，他精准地击中士兵们的关节要害。“老沈，你的身体状况比我想象的还糟。”

林深一边搏斗一边喊道，“这些士兵都是第三代改造人，他们的神经系统己经完全机械自动化。”

沈砚之咬牙将匕首刺进一名士兵的心脏，然而对方只是愣了一瞬，便又继续攻击。

“普通物理攻击没用。” 沈砚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们的痛觉神经被切除了。”

南枝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黑暗中的光明，源于内心的火种。

她握紧沈砚之的手，将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用力甩向最近的士兵。

奇迹发生了，那些黑色纹路在接触到混合血液的瞬间，竟开始剧烈燃烧。

士兵痛苦地惨叫着，身体迅速萎缩成灰烬。

“原来如此！” 林深眼睛一亮，“你们的血脉结合能产生特殊的生物电流，正好克制他们的机械神经！”

就在三人合力对抗剩余士兵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戴着兜帽的神秘人缓缓走出，正是沈砚之的哥哥沈墨。

他优雅地鼓掌，颈间的红色乌鸦刺青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弟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沈砚之浑身紧绷，手中的匕首指向沈墨：“为什么？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丧心病狂的计划？”

沈墨摘下兜帽，露出那张与沈砚之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疯狂与偏执。

“因为我们都是失败者的后代。”

沈墨冷笑道，“父亲用毕生心血研究‘黎明计划’，却被沈夫人毁掉一切。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情感才是人类最大的弱点！”

沈砚之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静，“他想要的，是我们的血。”

沈墨抚掌大笑：“还是弟弟最懂我。只要将你们的血液注入‘原始乌鸦’，我就能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创造出真正完美的兵器！”

话音未落，远处的海面突然翻涌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出水面 。

那是一艘造型诡异的潜艇，外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图腾。

林深脸色大变：“那是‘永夜号’，传说中装载着‘黎明计划’核心的幽灵潜艇！”

沈墨转身走向潜艇，同时向士兵们下达命令：“把他们活着带回来。记住，一滴血都不能浪费。”

南枝握紧沈砚之的手，感受到他体内沸腾的力量。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她说，“林深，你有没有办法干扰潜艇的导航系统？”

林深沉思片刻：“有，但需要时间。而且，我们还得找到‘原始乌鸦’的弱点。”

沈砚之突然扯开衣领。

露出胸口己经蔓延至锁骨的黑色纹路：“我就是弱点。‘乌鸦会’在我体内植入的追踪器，同时也是‘原始乌鸦’的能量来源。只要...”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决然，“只要毁掉我，就能切断它的能源。”

“不行！” 南枝急得眼眶发红，“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沈砚之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这是唯一的办法。南枝，你还记得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吗？黎明前的黑暗里，每颗心跳都是反抗的火种。我的心跳，或许就是熄灭‘原始乌鸦’的那簇火苗。”

“永夜号” 己经逼近，无数黑鸦从潜艇中飞出，遮天蔽日。

南枝看着沈砚之坚定的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一起点燃这簇火苗。”

林深迅速在地上布置好电磁干扰装置：“干扰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后，潜艇的武器系统就会启动。你们得抓紧时间。”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将匕首对准自己胸口的黑色纹路：“南枝，等我数到三，就把你的血注入这里。林深，干扰一启动，就炸掉潜艇的动力系统。”

“明白！” 林深举起手中的引爆器。

“一、二...” 沈砚之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南枝的手微微颤抖，将尖锐的玻璃碎片按在自己手腕上。

“三！”

随着匕首刺入皮肤的瞬间，南枝的鲜血也顺着伤口注入。

耀眼的蓝光从沈砚之胸发，那些黑色纹路开始疯狂扭动，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与此同时，林深按下引爆器，“永夜号” 的尾部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沈墨气急败坏的怒吼从潜艇中传来：“不！你们不能毁掉‘原始乌鸦’！”

一切都己经太晚了。

沈砚之胸口的蓝光越来越亮，与 “永夜号” 中传来的黑色能量形成了强烈的对抗。

南枝紧紧抱住沈砚之，感受着他逐渐微弱的心跳。

“坚持住，我们一定能赢。”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终于，蓝光彻底吞噬了黑色能量。

“永夜号” 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巨响，沉入了海底。

沈墨的身影在爆炸中消失，而沈砚之也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南枝怀中。

“沈砚之！” 南枝哭喊着摇晃他的身体，“你醒醒！你说过，我们要一起看黎明的！”

林深默默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子检查沈砚之的脉搏：“别急，他的心跳还在。只是...”

他皱起眉头，“他体内的黑色纹路虽然消失了，但出现了一种全新的能量波动，就像...”

“就像新生的火种。” 南枝含泪微笑，轻轻抚摸着沈砚之的脸庞。

“黎明前的黑暗己经过去，真正的黎明，正在到来。”

海面上，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三人身上。

远处，救援队的首升机正在赶来。